唐风口齿清晰,思绪伶俐,就连唇边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都恰到好处。
然而这首诗甬一出口,周围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脸色纷纷变了。
这首诗说相鼠无仪,公然讽刺朱万棠、石礼等人寡廉鲜耻,连人人喊打的老鼠都比不上,还不如早早就死去。
大臣个个脸色难看,谁背后没点皇室血脉撑腰,他们本来是看石礼、朱万棠等与姜石交好之众的笑话的,没想到唐风巧舌如簧,把他们也给骂进去了。
一时间,心中滋味别提多难受。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他这是在讽刺我寡廉鲜耻,还不如过街的老鼠……朱万棠的脑中回响着唐风刚才的话,心里渐渐地泛上了一股怒意。
虽说宁安伯一案,太子在半月之内就找到了当年旧人,并一举推翻了当年旧案,可见手腕不凡。
但是,太子再怎么样,也终究只有痴傻二十余年、无权无势的虚名。
这样当众被唐风讽刺,那他多年为官的脸面还要不要,晋王唐炎的脸面又往哪搁?
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朱万棠傲然抬头,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臣等都是陛下亲选出来的人才,殿下以此诗相赠莫不是在嘲讽陛下有眼无珠?”
有眼无珠!
这沉甸甸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可足够唐风一顿好受。
唐风神色并无变化,只是望着朱万棠,微微一笑。
“本宫不过有感而发罢了,朱大人,污蔑皇室,按律法可是应当流放的。”
“你……”朱万棠大嘴一张,竟是被唐风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一旁,作壁上观的秦渊看到朱万棠又青又黑的脸色,心中直觉解气,“没想到,我这女婿,现在一张嘴竟然这么厉害了!”
“你且少说两句吧。”在他身边的荀丘山轻声收敛道。
唐风笑了笑,一甩袖子当即要走。
只是走了两步,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朱万棠一行人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戏谑道:“朱大人,气大伤身啊。”
朱万棠呆住了,直挺挺地半晌没迈一步,而后一口气没顺过来,竟是当众气昏过去。
“朱大人,朱大人……”众人大慌。
……
回到东宫。
今日之事完美收官,唐风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直是扬眉吐气的一阵畅快。
这些官员,披着人皮唯利是图,胡作非为,置这朗朗青天为无物,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这当众赠诗的羞辱只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撕开朝堂的口子才是东宫詹士府的开始。
詹士府中,许文悠上前一步作了一揖,眉目间也是沾满喜色。
“殿下高明,如今刑部尚书之位空缺,我们的确可以进入朝堂,成为中流砥柱了。”
“只是……”
上座的荀丘山,沉吟之间却多了几分发愁。
“我詹士府中的官员,目前并没有人在刑部任职,想要渗入朝堂,恐怕还有些难度啊。”
“老师。”唐风微微一笑,倾身向荀丘山发问,“老师可知道现在刑部尚书最有力的竞争者是谁?”
秦渊坐在一旁,福至心灵便道:“刑部侍郎陆云鹤、赵承祯二人。”
“对,学生已经调查过他们二人,得知这二人背后都没有什么皇兄的势力可倚仗。既然这样,詹士府拉拢其中一位,并扶之上位,还怕此人不会为我们所用吗?”
唐风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早已筹谋过此事。
“这两人,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秦渊微微颔首问道。
经过了这么多事,太子在他的眼中早就不再是那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虽说他心中早已对太子在其位的能力与担当感到心悦诚服,但是如何用人,却也是一门学问,他也想听听太子殿下有什么见解。
“本宫会选……”
唐风目光放得长远,渐渐凝成一线,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神大放异彩!
“陆氏,陆云鹤!”
“此人和赵承祯的底细本宫都已经派人调查清楚,这陆云鹤已有家室,他的妻子就是他苦读之时,当地一桩冤假错案的受害人,也正是他略施小计,就帮受害者洗清了嫌疑,将凶手捉拿归案。”
“这人从民众中来,深切知道百姓苦难,而且寒窗苦读十余年,当上了这个刑部侍郎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乡迎娶定下婚约的妻子,可见其不会忘本。”
“反观赵承祯,此人圆滑,城府极深,家在京城又称得上一句优渥,这样的人不能感受到民众的苦难,自然也办不好事。”
听完唐风的剖析,在场众人俱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仅是为了他短短数天就将两人底细摸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