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权?”
珠帘之下,唐承嗣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唐风现在只是空有太子头衔,行事就已经如此放诞不经。
真要给他实权,那还了得?
不过,不等他开这个尊口,堂下自有官员立马站出,与东宫唱了反调。
“东宫现如今已经拥有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太子殿下要权这一说法又从何而来?”
虞年稍稍转身,开口询问,目光里闪过一丝精明强干。
诚然都是浸润官场的老狐狸,但能做到丞相之位,虞年显然有着一份揣摩君心的独门绝技。
此刻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上,他与唐皇是同一阵营的人,打压这位朝堂新贵还来不及。
又怎么会在这种专门刁难他的场合给他任何范围之外的权力?
即使唐风只是空有个太子虚衔,并无实权,这也足够打压他了。
面对虞年刁难,唐风只是微微一笑:“丞相亦是一人之下的无上尊荣,不如这统领洪灾的差事,就交由虞丞相吧。”
四两拨千斤,任是虞年也被说得脸色一绿!
他赶忙后退一步,连连低头退拒,“臣虽在丞相之位,却年事已高,有心无力,这江州洪灾之事臣无法胜任,还望陛下降罪!”
如此请罪模样,看得唐风心下冷笑不已,任谁也知道唐皇必不可能降罪于他,还真是个奸诈狡猾的老家伙!
“丞相不必如此。”看到惯会洞察自己心意、长袖善舞的虞年也被太子殿下说得败下阵来,唐皇的脸色愈发阴沉,“只是这放权一事,须得容朕考虑考虑。”
此为缓兵之计,先不说他本就想压一压唐风的锐气,再说就算真的给他实权,放权容易收权难,事后再收回来又岂能是容易的?
“呵!”
这满朝文武,还有殿上坐着的这位他名义上的父皇,所作作为都让唐风忍不住讥笑出声!
“若无实权,儿臣无法统领江州洪灾事宜!”
虽是低头一拜,说出的话却是强悍无比!
的确,如此棘手之事,无人可以堪当大任。
一唱一和之间,推举唐风担任,也只不过是想看他出丑。
唐承嗣隐咬后槽牙,望向唐风的神色愈发的冰冷阴沉。
只是,唐风昂起头来,俨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江州已有数十万百姓受苦受难,这些人中,有起早贪黑、不辞劳苦耕种田地的农人,有聚少离多、晨兴夜寐的商人,更有芸芸众生,有我大唐的子民!”
“朝廷每年从这些人的口袋中征以重税、赋以徭役,许多百姓一年到头,只在年节才能见到一点油星肉末,生活困苦至极,然而他们的赋税都去了哪里?”
“反观三公九卿、五侯七贵,平日里哪个不是大鱼大肉、极尽豪奢所能事,到了百姓需要用钱的时候,却说没有!”
“父皇,若无实权,儿臣无法查验这些钱究竟去了谁的口袋,也断断不能救灾恤邻、安抚民心!”
静!
整个朝堂,都被太子这一番高见震得寂静无声!
唐风一番话陈词激昂,掷地有声,落在朝堂众臣耳中,可谓是振聋发聩!
一部分以虞年为首的权臣,听到唐风的话,脸色可谓是难看无比。
难道他还想彻查、清查,将整个朝堂都得罪完不成?
而另一部分以黄翰海为首的老臣,和陆云鹤等清流之辈,听到太子这番话,则是连连颔首,赞叹无比。
他们都知道,当今大唐百弊丛生,正是因为有一些贪图富贵、奸诈狡猾的小人在搅弄风云。
然而,他们敢当堂直言、针砭时弊吗?
太子殿下今日这一番慷慨直言,正说出了他们以前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陛下,微臣以为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以黄翰海为首的老臣向前一步,俨然就此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陛下,还请即刻放权给太子殿下,彻查此事!”
以陆云鹤为首的清流之辈,也紧随其后,向前进谏。
此刻,虞年的脸色青了又绿,简直是难看至极。
唐风已经把话这么说了,他还能跳出去继续唱反调吗?
再站在太子的对立面,那就是不顾大局、草菅人命了。
一边是沉默不言,一边是慷慨直言。
唐承嗣面若寒霜,咬牙冷声道:“朕,可以给予你权力。”
“但,朕只能给予你清算、财政之权。”
唐风微微一笑:“儿臣,叩谢父皇。”
他心如明镜,自然明白此次大胆要权,唐皇定不会轻易松口。
但,只是这两项权力,却也够他发挥了!
散朝之后。
金銮殿外,朝臣三三两两地出宫,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