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书包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路旁小卖部的长辈们正坐着一堆打麻将。
见她回来后纷纷点头打招呼。
“小桉回来了,趁天还没黑近快回家吧,天黑了容易摔。”
梁栩桉点点头,笑着回应道:“好,张爷爷再见。”
梁栩桉走远后,身后的牌桌上有人出声说道:“听说小桉他爸今天带了个对象回来,人长的漂亮身段也好,像个小姑娘似的,都不像是结过婚的女人,这小桉一回去岂不是会碰到?”
“小桉这孩子可怜,懂事又心疼人,但性子有些柔,这后妈一来,就怕小桉会受欺负。”张爷爷叹了口气。
“哎呀,你俩瞎操什么心,关你们是什么事,赶紧继续啊……”
几人的话说得很小声,梁栩桉没听见他们是在议论自己。
她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经黑尽,大门口的路灯昏黄,家里养的猫正趴在围墙上眯觉。
梁栩桉轻唤道:“阿咪,下来。”
阿咪是只普通的田园猫,不喂猫粮,吃的都是普通低盐的饭菜,被喂的圆滚滚的。
它大概是听见久违声音,睁开眼睛看着梁栩桉时还有些呆呆的,像是没认出来她是谁。
“阿咪,是姐姐。”梁栩桉笑了笑,踩到墙角的砖石上,伸手把阿咪抱了下来。
她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阿咪舒服的仰头打鼾。
“我们回家去,外面蚊子多。”梁栩桉说着,手抱着阿咪,空出一只手摸钥匙开门。
大门开后,她欲要抬脚跨过门槛,但视线无意间落到客厅时,脚下的动作一滞。
门没有掩上,客厅里饭桌上,梁时谨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她披着一头黑发,穿着修身型的长裙,在为梁时谨夹菜,唇边挂着温柔的笑,侧脸像极了一个人。
林雅。
即便是林雅为了抛弃她,连药都给她吃了。
梁栩桉心里恨过她,但却更想见她。
林雅是她的母亲,是为了生下她走了一遭鬼门关的人,就算再恨也恨不到哪儿去。
当年就是在这里,在这间客厅里的饭桌上,林雅端出一碗鸡蛋羹喂她,眉目温柔,唇边挂着惯有的笑。
梁栩桉幼时最爱吃的就是鸡蛋羹,那时本来以为林雅是见她晚上没吃饭,特意给做的鸡蛋羹给她吃。
林雅一口一口的将那碗鸡蛋羹喂完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一丝犹豫过。
吃完那碗鸡蛋羹没过多久,剧烈的困意袭来,视野感觉越来越模糊,头晕的难受。
最后她在闭上眼那一瞬,看见了一抹林雅离开的背影。
那么决绝的背影,就像梁栩桉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不是她当初熬了一夜的生产阵痛才生下的女儿。
林雅生下了她,却不想养她,为了离开这个曾经温馨的家,她甚至用了最极端的方法。
所以她现在回来了,是后悔了吗?
梁栩桉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在那没动,就那么望着客厅里的两人。
梁时谨夹起一块肉过了遍水,唤道:“阿咪,进来了。”
她怀里的阿咪叫了一声。
屋里的梁时谨闻声侧头,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女儿,在一想到对面坐着的人后。
他心下一慌,手中的筷子都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盛漫纯闻声抬起头,顺着梁时谨的视线看去,与梁栩桉对上了视线。
当看见屋里的女人正脸后,梁栩桉心里隐隐的期许消失了。
她仅仅只是长了张有些相似的面容气质,但她不是林雅。
梁栩桉五指攥紧掌心,身子在微微发抖,她静静的望着屋里的女人不言一语。
盛漫纯看见梁栩桉的那一刻,也猜到了门口的女孩是谁。
她笑了笑,看着梁时谨问道:“这就是小桉吧,长得很漂亮,像你多一些。”
梁时谨没理她,连忙起身叫道:“桉桉快进来,外面蚊虫多。”
梁栩桉听见他的声音后,没有回应,她愣了一会,最后缓缓松开手指。
为什么要生气呢?
爸爸为了维持家里的开销经常一天打三份工,累得回家倒头就睡,连饭都来不及吃。
林雅在她两岁时离开,从那时候起爸爸就独自抚养着她。
一个糙汉子大男人带一个仅两岁什么都必须精细对待的小女孩,这本身就是一个不让人赞同的行为。
一个大男人能带好孩子吗?
那时镇上的长辈,还有家里的亲戚都劝着梁时谨再找,但他都是强硬的拒绝。
他在全镇的质疑下,将她养到了现在,处处给了她最好,没有让她羡慕过任何人,相反还有别人羡慕她。
梁时谨不年轻了,他也该找一个能陪伴后半生的另一半。
梁栩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