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在她这席话下,已然目瞪口呆。
“我说呢,你在庄子里闷声赚大钱赚得好好的,怎么非得回苏家不可。这么说你赚钱也是为了查案呗?”
苏婼扬唇:“想办事,怎么可能少得了银钱?”
秦烨挠头:“你没打算过把这事告诉你爹吗?出事之时他不在场,应该可以撇清嫌疑吧?”
主要是他想不出来苏绶杀妻的理由,他一不为财, 二又连妾室外室都没养过,何苦如此?而苏绶哪怕再冷血,关乎发妻被谋杀之事,他总归也不会不闻不问吧?
“苏家人我如今谁都不相信。”苏婼抿着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母亲那样聪慧的女子, 都着了奸人的道, 谁知道凶手有多会伪装呢?”
“那你就打算自己查么?”
“在没有拿到确凿而有力的证据之前,何必打草惊蛇?让他认为我还被蒙在鼓里, 不好吗?”
秦烨无以为辩。一会儿他忽然掏起自己的袖口,又把荷包反过来倒在桌上,一小沓银票与几颗碎银滚得四处都是:“我好歹受你恩情,如今这些钱也是托你的福才赚到的。哥们儿不说二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儿我就带这么多。不够的话回头我把家里存的都给你拿来!”
苏婼定定望着他。
秦烨道:“发什么傻呀?你赶紧把案子查清楚,查清了我还等着你带我赚钱!”
苏婼垂下双眼。
一会儿把茶喝完,她环起双臂:“钱还是得赚,就算不能直接卖锁,总归天无绝人之路。”
“还有什么路子?”
“我现在还不知道。总之你既然信我,我总归不会让你白跟随我一遭。”
苏婼把他的银子推回去:“你回去后,先按我说的做便是。我今日特地找你出来,是因为被他们这么一找,好多事就不方便亲自去做了。接下来我还要找到更多关于村子被淹实属人为的证据,你得揽下我这桩差事。”
“事情我会办,这银子你先拿着呀!你娘不在了, 我娘也不在了, 你爹不靠谱,我爹也不靠谱,咱俩也算是难兄难妹,以后等赚了钱,你再还我不就是了?”
“等我要再找你拿。”
秦烨知道她说一不二,既然决定了,他反驳也无用。收了银子,他道:“不过此事苏家着急找人还能说得通,韩陌也如此重视,这又不关他的事,眼下吴家案子也破了,他非要找到鬼手做什么?”
“作为一个从东林卫镇抚使被打落到衙门里小小捕头的人来说,怎么会嫌帮忙办事的人多呢?”苏婼站起身来,“我要是没估错,他猜到苏家会怎么对鬼手,眼下正想办法怎么接手占这个便宜呢。”
思来想去,韩陌早前连苏祈一个孩子都不惜威逼利诱让他顺从,听到京城还有这么一个人,韩陌是怎么都该把人找到看看的。吃准他不是为了把鬼手当成盗贼抓捕,是以她也能从容地挪到今日见面。
“那你没想过把案子交给他么?”
“想过,不过他也不能让我放心。”苏婼睨他一眼, “别忘了我跟小阎王有过节,眼下人家正满世界抓我的把柄呢。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容许它有任何被外力干预的可能。”
她若不是有过这想法,早前也不会把南郊河的事说出来,引导他去工部拿卷宗,事实证明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能把秦烨和她撵到那份上,不算徒有虚名,可毕竟这家伙太嚣张了,而且本事归本事,人品归人品,她又不了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冒冒失失地告诉他,万一到时候他拿来当把柄要挟她呢?
“我先去楼下铺子里转转,回头你事情办好再来找我。”
系上披风后她就走出门口。
秦烨为免引人注目,将稍后再走,他举杯回了声“知道了”,又坐了回去。
一场大雪过后,京城的早春就渐渐显露出了面目。
苏婼下楼进了隔壁的天工坊铺子,对面的金器行的店堂里,吕夫人正等着店堂去库房取她订好的福禄寿三仙。吃了口茶,她也看向对面这间阔气的锁器铺子。
店子占了三间门脸儿位置,十分阔气,门楣上挂着“天工坊”三个字。吕家原先都在外地任官,进京不过年余。对苏家的名气虽说不陌生,到底锁器这行与仕途关系不大,因而对他们家的产业,具体也不甚了解。但是天工坊几个字,还是如雷贯耳的。
想到先前在苏绶跟前碰的壁,吕夫人心里沮丧,忽然生出了探访之意,起身道:“家里正好要换锁了,我们去瞧瞧。”
游春儿说如今苏缵派出打听“鬼手”的人都是铺子里的人,苏婼进铺子,当然是为了探听风声。
店堂里买锁的主顾倒是不少,毕竟苏家的招牌摆在那里。店里伙计不认识她,只当她来看锁的,凭她不俗的衣着,专引着她往价格不菲的高价锁面前走去。
苏婼指了一把锁,拿在手上把玩着:“我听说京城里又出现个锁道高手,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