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什么都没做。”
姜黎昭后撤一步,朝石二耸耸肩,“我早说了,他命不久矣。”
“你胡说!”
石二分明是个身形壮硕的大块头,给人一种猛男决不落泪的既视感,此刻却竟然看着吐血的男人红了眼眶。
可谓是忠心耿耿。
他哽咽道:“都是你害的!”
“石二。”
男人虚声开口。
他口中含着血沫,呼吸急促,额头上冷汗涔涔,将手虚虚扶在石二的臂膀上,原本疏淡的眼眸瞳孔离散着,只觉眼前昏沉一片。
而姜黎昭看着他溅在唇边的两滴鲜红,只越发觉得他的皮囊甚是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竟也不显狼狈,反而有种破碎的美感。
她干脆利落地咬破了指尖,缓步上前,就要把手指按在男人的额头上。
“你又想干什么?!”
石二却猛地挡在她身前,不想让她靠近。
他本就对姜黎昭不满,此刻看见自家先生又是吐血,又是要昏迷的,更是对她分外警惕。
“当然是救人了。”姜黎昭笑笑,“如果你想让你家先生现在就死在这的话,你就尽管拦着我。”
“你!”
石二咬牙,不想让,但是对上姜黎昭冷淡的眼眸,他还是后退一步。
姜黎昭哼笑一声,蹲到男人身前,蘸着指尖血在他额头轻轻勾出一个符篆的形状。
最后一滴血落成,男人额头上篆光一闪,他的目光也随之涣散起来。
姜黎昭起身,站到他眼前,唇角微勾,“两次见面,还不知道先生叫什么名字?”
男人下意识眼睫颤动,只觉眼前仿佛有瀑布般的光点倾泻而下,一频一闪,只有眸中的少女娇憨明艳,比世间万物都要清晰生动。
他沉默地闭上眼睛,在他彻底歪过头陷入昏迷之前,姜黎昭听到他的轻声呢喃。
“傅,斯,年……”
傅斯年?
名字倒是很好听。
姜黎昭随手将手上的血迹抹到袖子上,云淡风轻地站起身。
一旁的石二却急了,扯着她:“你不是说救我家先生吗?我家先生现在怎么晕过去了!”
他很后悔。
先生对他全家都有大恩,他发誓过要一辈子保护先生的,可现在先生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信这个女人的话,什么救人,她分明是来害先生的!
不,应该是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先生,撇下家里那些医生,陪他独自到这深山老林里居住!如果不是在这荒郊野岭的鬼地方,先生怎么会出事呢?
先生如果死在这,他肯定要愧疚终生!
思及此处,石二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姜黎昭:“……”
“你家先生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姜黎昭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忍不住嫌弃地瞥着他,“你能不能做出点符合你形象的事情啊?”
不是大吼大叫就是哭哭啼啼。
简直是画风清奇。
亭子外,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日的雨终于停了,树影绰约,小别墅周围隐隐有股泥土混合着落叶的清香。
姜黎昭抻了抻腰,实在懒得再看猛男落泪,干脆率先走出小亭子,朝着明亮的小别墅走去。
她的吩咐声逸散在半空中。
“你家先生我还没救治完。外头雨水湿重,阴气汇聚,先把你家先生搬进屋里去吧,我保证让他活过来!”
……
最终石二还是乖乖听从姜黎昭的吩咐将傅斯年从外面搬回了小别墅里。
原本冷峭清冽的男人此刻紧紧阖着眼眸,被石二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面色青灰,死气沉沉。
“现在行了吧?你还不快救人!”
石二没好气地看着姜黎昭。
“你总那么着急做什么?”
姜黎昭正站在傅斯年房间内的博古架前目光梭巡着什么,闻言忍不住不耐烦地啧了声,扭头冲他翻白眼:“你家先生性子那么疏淡,怎么会有你这么急性子的保镖?”
“你!”
石二真的忍不住想骂她。
如果不是因为小别墅里此刻一个医生都没有,只能仰仗这个胡言乱语的讨厌女人,他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真是烦死了!
烦死了!
然而姜黎昭却根本懒得理会他,她只是上下扫视着博古架,最终从上面精挑细选出一个青铜制成的小炉鼎端到了手里。
就它了!
这小东西瞧起来约有千年的历史了,有灵性得很。
正适合今天用。
端着青铜鼎,她扭头看向还站在原地一脸不满的石二,“别墅里有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