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阵痛。
面前的人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她。
张遮的怀抱,和他是一样的。
清冷,隐忍,克制。一言不发。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她。前世今生,所有所有中,第一次。
姜雪宁颤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张遮虽抱着她,两人间却还隔了一段距离。有轻微的雪气透进来。
姜雪宁手指不自觉地蜷起,一双手一时竟不知道该往哪放,垂着不大对劲,抬起就更不合适了。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分毫。
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被眼前的人占据。
雪下得似乎愈来愈大了,两人的体温却以一种十分不正常的速度急剧攀升着。细雪飘零在发梢肩侧,渐渐融成一滩温柔的水。
咫尺之近,姜雪宁能清晰嗅见张遮身上淡淡的香。像被冬日凛冽渲染过的清浅的皂角气息,不热烈也不疏离,总也带着一抹隐忍的沉痛色彩。
干净再带了点细微的涩意。
姜雪宁忽然就放松了身体。
不知为何,他总给她以一份安定的气度。在安定之余,又掺上了几分熟悉。
让她不至于想退离。
好像……这就是前世的张遮一样。
“张遮并非那样好的。”
他抱了一会儿,直至感受到口腔中淡淡的腥甜之意,才默然开口。
张遮怎么配作明月呢?
娘娘,你身居高位,才该是张遮心里,永悬不落的皓白月亮。
他轻轻抽开身,提步退后了几寸距离。
而敛眉下望看她时,眼里总栖息着一种绵绵的微光,只是总被乌黑掩盖,深切入骨,却难以看清。
“回去吧。”他说。
姜雪宁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没忍住泪,只是咬着唇,强撑着没哭出声。
她看了张遮一会儿。
忽然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张遮是……拒绝她了吗?
只是临到这时,身上还残存着属于张遮细微的气息,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心里忽然就软了一块。
她不想再问其他的了。
“好。”她轻轻点头,乖巧地对张遮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姜雪宁抚平那张庚帖,一蹦一跳地往缀在队尾的马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