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怎么来了。”
一出了正厅,四处都是吕显带来的人,尤芳吟放下戒备后,眉眼便温润下来。
“可是银子不够用了。家中出什么事了吗?”她方才提及这些猜测,便连忙捂嘴呸呸呸三声,“我说错话啦。过年禁足,我做好了东西却送不出去。”
说到礼物,她双颊绯红,“今日天气寒凉,姜姑娘穿的这样单薄,可冷不冷?”
姜雪宁含笑与她寒暄。
说到最后,尤芳吟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了些,但更多的却是担忧:“什么?姜姑娘,您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的。”
唯恐尤芳吟多想,也怕身边这个人精似的谢危出什么乱子。姜雪宁连忙捂住了尤芳吟的嘴,她小声耳语几句:“一点小问题而已,我这不是就告诉你了吗。”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
身旁冷不丁传来一句话:“宁二若是无去处,谢府倒是一个不错的安身之地。尤三小姐正要出嫁,宁二作为半个娘家人,在谢府住下,而后送亲,也算便利。”
不是谢危又是谁?
道貌岸然。
姜雪宁暗骂一声。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甚有道理。最后只能灰溜溜凑到谢危身边,小声道:“多谢先生。”
这人只冷淡瞥她一眼,便提步离去。
仿佛当真只是为了这个远房表弟与未来的弟媳着想罢了。
吕显:“……”
姜雪宁:“……”
尤芳吟:“……?”
谢危所居宅邸,与他这个人是一致的。端庄典雅,温和柔润之中又透出一丝疏离和冷淡。
谢危将她带回来后,安置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也曾问过她姜家那边作何处理。
彼时看着谢危一如往日的平静脸色,姜雪宁却莫名从中品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她抿起嘴角:“不劳先生费心。”
谢危何等的角色,不用她多说,不用去查,就这么轻轻一搭眼帘,便能反应过来这滩浑水里又是谁甘愿为她蹚。
几日功夫,也算悠闲。
她日日都瞧得见尤芳吟,也方便与她沟通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至于任为志那边,倒是一日比一日红火起来,手上的股份累积叠加,趁此出手,能卖上几万两。
白花花的银子啊!
“如今手上紧迫。未来几年,我大约是要出去做生意的。你可愿跟着我?”
虽知晓吕显心意,但既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那孤苦伶仃的姜雪宁就不得不翘一下墙角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翘首以盼。
尤芳吟眼睛一弯:“能跟着姜姑娘,我去哪里都是开心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才突然道,“说起来,吕先生说是家人催促,可他家中父母……”
这词太过冷情,尤芳吟不便出口,只是转了话口,继续往下道,“难不成,是谢太师催促的么。”
原本还笑盈盈在后边的吕显,脸上的笑一寸一寸地湮灭下去。听到最后,他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故作方才来一般:“真是巧了,姜二小姐也在此。既是做生意,何不捎上吕某?”
知晓吕显的经商才能,尤芳吟眼睛微亮:“是啊。姜姑娘,吕先生可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呢。姜姑娘初次正经接触,有吕先生在,也稳妥一些。”
被完全当成了垫脚石的吕显:……
“噗。”
姜雪宁看他吃瘪的表情,没忍住笑,艰难点了两下头,坦然受了这番情意变来的好意。
不过吕显也没打算让她再多待,折扇一摇,就冷着一张脸下了逐客令。他笑眯眯道:“太师有请姜二小姐。”
“……”
谢危又要作什么妖啊!
日日待在谢府,她已经够胆战心惊了。只盼这日子过得再快一些才好。
姜雪宁头点得更艰难了。
跟着一个小厮寻到谢危的书房。院里青竹葱葱,绿意阵阵。
叩响那扇墨色的门。
里边传来一道极为冷淡的声音:“进。”
虽说这几日谢危兴致来潮时,也会将她逮过来学一会儿琴,但进书房,还是头一次。
姜雪宁不免有些忐忑。
“坐。”
冬日,天气寒凉,虽是过了年,温度却依旧渐渐地寸寸消下去。
谢危除却一件单薄的道袍,还披上了一层雪白的毛裘。只是整个人依旧单薄。
他坐在案前,正低头看着什么。
说话时,也没掀起眼帘来看她。
姜雪宁默默寻了阵,最后只得坐在谢危面前。
全屋除了谢危身下的,唯一一张凳子。
“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
他一页页翻过,像是没什么要仔细看书的意思,有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