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姜雪宁心下一喜。
更进一步，不趁此时，更待何时？
“不如就叫阿……”
那个字还没落下来，张遮已经出声打断了她。他正迈步去门前，手伸了一半，大约是要去推它。
闻声，回头瞧她。
眼神有些凉。
“姜姑娘，慎言。”
“……”
呆子。
姜雪宁又气急败坏了。但今生不同前世，她再也不能用皇后的身份压他一头了。
但……
妻子这个身份，应当压起来更愉快一些。比及前者，这个位置，显然是能让张遮心甘情愿的。
思及此处，姜雪宁嘴角一咧。
又爽朗地笑开。
“阿遮慢走。”
她心情变的很快。偶尔晴朗，偶尔阴雨天。譬如方才，上一秒张遮看的很清楚，分明还在气的，如今，却又雀跃起来了。
他目光缓和下去。
微微一颔首，推开门往外去。
“路上小心！”
声音被门隔绝，有些恍惚。张遮回身，将房门合上，以免屋外的寒风。
有一瞬，竟当真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了。
“再等等我。”
“娘娘。”
他低声呢喃。
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
＊
姜雪宁做了两辈子的大小姐，对于如何照顾人，照顾自己，大概就是通了六窍，只一窍不通了。
她挑了个不遮光不挡路的地，安安静静看着张遮忙上忙下。
他似乎对于这些很熟练。
手指拎着两侧被角，一掀一抖，浅色的便床单平整地铺在榻上。张遮俯身，一寸一寸地抚平。
他手生的好看，如今平步青云，又是沈玠跟前的红人，原该就此从容握笔。
这些杂事，与他都无关了。
现下，却在为她铺床。
姜雪宁眉眼柔和下来。
就这样。就很好。
张遮动作很快。整理好了，才转身过来看她。他舒了口气，身上官服还留着褶皱。
“时间差不多了。家母想来也做好饭了。我去端来。姜姑娘在屋里吃吗？”
“不不不。我和你们一起就好。”
姜雪宁见他迈开步子，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身前人没说话，只无声地弯起嘴角。
两人到时，蒋氏还在厨房忙活。桌上已经烧好了三菜一汤，一眼望去，色香味俱全。
鱼香茄子，水煮肉，香菇菜心……
与在姜府，在宫里很不同。但看上去，又颇有食欲。
“姜姑娘。家里没什么好的，得罪了。”
蒋氏又端了盘蒸蛋出来。她额上还有汗，笑容却真诚。
姜雪宁心下一软。
连忙上前接过:“哪里。谢谢您。”一面将蒸蛋小心地搁在桌上，她回头看蒋氏，对于这个老妇人，她内心有千百种思绪，愧疚，懊悔，尊重……
“您叫我雪宁就是了。”
蒋氏摆了摆手。越看她越喜欢。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乐呵呵道:“灶房油烟大，雪宁在家里没受过这个委屈吧。我去就是了。你先吃着。不合胃口跟我说。遮儿，你照顾照顾雪宁。啊。”
她一拍脑袋，歉然道，“娘果真是老糊涂了。你快去外边看看，方才有人寻你呢。就是上回那个。”
张遮笑容微收。
“殿下许是有些事。我先去看看。”他目光始终落在姜雪宁身上，闻言，轻嗯一声，搭下眼帘，和她说了一声。
“好。”
张遮没忍住笑了笑，才转身离开。
蒋氏也没走，看这样子，笑得愈发开心了。一面不住地点头。
这姑娘好。遮儿喜欢，也好。
＊
隔壁的宅子被沈玠一同购置下，一开始便打算送给他。不过料想他不会接受，便先没提。
张遮撩起前袍，疾步便穿过大门，往里边而去。
沈玠正坐在院中。
“殿下亲自来了。”张遮见是沈玠，眉间一拧。颔首过后，便在沈玠对面坐下。
“皇兄松了口。”沈玠喜气洋洋的，“想来这鞭挞和亲的活，是落不到芷衣头上了。”
想起姜雪宁，张遮松了脸色，点了点头。
“王府的暗道寻到了。一切还算顺利。先生何时有空，可抽时间去瞧瞧。”
见沈玠这样，他走后，三人谈话对他的结果还算愉快。
不过仅仅这事，是不值得沈玠亲自走一遭的。
沈玠见他这脸色，便了然。他起身，绕到张遮身后，爽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