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越跑越快，终于至府门。
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见到静立守候在雪地里的人立时化作泪意。
姜雪宁眼眶骤然一红。
“张遮……”
原本背立着她的人忽然就转过了身。心中微微刺痛，张遮回身，才发觉是她。
“怎么了。”
他迎上去，下意识问出口，才反应过来大约是不能说的。便并未有要待她回答的意思。将她凌乱的头发理好，张遮没再问，只是道，“先回去吧。”
姜雪宁愣愣点了下头。
她进去，竟是什么都没做。还白白让张遮冻了这么一会儿。
惊惧过后，脸后知后觉地烫起来。
两人并肩，张遮领着她往新置的宅子里去。
穿过琳琅长街时，张遮偏头看她:“府上还没来得及准备日常用品。小厮厨娘一应也都还没安排。今日时辰暗了，恐怕要委屈你一晚。”
那岂不是……要自己做。
姜雪宁眼睛微亮。
岂不是能和张遮一起？
她连忙摇头:“我没那么娇气的。张大人不必顾忌我。”
“那如今需要什么，正好便买了吧。”
姜雪宁雀跃点头。
按捺下心悸，她转身，正欲去看看。说起来，从前世到今生，她已经许久不曾好好逛过街市了。
拨浪鼓，花簪，绫罗绸缎。
眼花缭乱。
身后人忽地伸手，拽上上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足以将她定在原地。
一团什么东西被塞在了手心里。
有些粗糙，还带着身后人的余温。抓住时，里边参差不齐的触觉有些硌手。
“忘记这个了。”
她回头，迎上张遮温暖如春的笑容。他指了指手心里的东西。
原来是钱袋。
姜雪宁下意识握住那只布袋，回过神来时，手上力道逐渐加大，布袋被慢慢握紧。
她重重点了点头。
＊
新宅子购置在城西，不太大，两进两出的格局。大门应该是方才上好的漆，色泽明亮柔润，上边还没挂牌匾，空落落的一块木头。嵌在一众院落里，不突兀，却总让人无端感到莫名的熟悉。
张遮手上拿了许多东西，偏头望过来时，眼睛含笑:“姜姑娘叩几声门。家母上了年纪，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听到。”
家……家母？
姜雪宁愕然。
回想一路，张遮似乎的确从未说过这宅子新到何种地步，有没有住人。
“我……”
她目光乱飘，最后定格在张遮两手上。衣裙，簪子，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最后还有两串糖葫芦斜斜插在布袋上方。
“张大人烦请等等。”
张遮见她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反而吐出来这么一句。顿时便失笑。
“家母不在意身外之物。如今天色阴下去了，这里路绕且深。”他目光绕回来，停留下去时其间星子点点，温和又克制，“姜姑娘，先回家吧。”
回家……
姜雪宁动了动嘴，半点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最后稀里糊涂的，便跟着他上了阶，一声又一声地轻叩大门了。
沉闷地一声响，一侧大门被推开。
首先露出来的，是站在一边的妇人。自从上次碰面过，老人家没什么变化。
见到是她，目露惊喜。
“姜姑娘？”蒋氏有些不确定，手上的力道加了些，想将门推得更远些。
姜雪宁见状，连忙上前，帮着蒋氏一起。
说好的赔罪没来。反而又先来叨扰了。
“是我。您叫我雪宁就好。”她有些惭愧，手上的动作更加勤快起来。
张遮慢了一步，跟在后边。
最爱的两人就在身边。幸福莫过于此。
“娘。”他唤了声，“姜姑娘家中有事，今日暂且先借住一晚。”
蒋氏心领神会。
“哦。哦。好好好。正好娘在说今晚吃什么呢。姜姑娘喜欢什么？”
“我都可以的。”
姜雪宁见张遮手上被挤满，顿觉不好意思。连忙绕到他身边，伸手想要接过一些。
蒋氏注意着两人，见状微微瞪大双眼，连忙摆了摆手:“让他来就是了。男孩子养来不就是做这些的。”
张遮垂眼，失笑。
“跟我来吧。”他歪头看她，“在那边。娘，我先带姜姑娘去屋子。”
“好。去吧。”
蒋氏含笑看着两人远去。
虽隔了一段距离，倒影却相互依偎缠绵。
好不般配。
“老张啊。我们这个儿子，也总算开窍了。我这最后一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