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遮回来后,姜雪宁已沉沉睡了过去。
*
次日近晌午时分,小居内室榻上那团粽子才勉强有了活动的迹象。
姜雪宁刚冒出一点尖来。
就被面前死死盯着她的人骇住。
“?”
“!”
尤芳吟面无表情,见到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只是怎么看怎么渗人。
“姜,姑,娘?”
“啊哈哈。”姜雪宁往里边缩了缩,一时摸不清尤芳吟在这杵了多久,“芳吟啊,你先坐,先坐。”
她向一边的莲儿使眼色。
不过莲儿同样是面色冷淡,见她看过来,冷哼一声,径直抱臂转到一边去了。
“……”
“什么时辰了?”
“还早。”尤芳吟微笑道。
姜雪宁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松下去,就又听见她的声音,“离午时还差小半个时辰罢了。姑娘昨日睡的想来是太好了。芳吟很是欣慰呢。”
按尤芳吟的作息,加上她从那边寻过来的时辰。恐怕也硬生生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
姜雪宁心漏跳了一拍。
不过下一刻,她就淡定地从榻上摸了起来,身上衣衫有些微的不整,但面色红润,各处都很健康。
尤芳吟才松了口气。
姜雪宁一边捞起一边的外袍,一边问道:“张遮呢?”
“张大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尤芳吟顿了顿,忽然扭过头来笑了一笑,“我亲眼看见他出门的呢。”
那她岂不是来的更早?
姜雪宁默然无言。
只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飞快地从这两人的围攻下溜走。
“姑娘!你别发呆了!”
尤芳吟抬手,气得几乎想将账本掷向她,下一秒又堪堪停住。
姜雪宁还有些回不过神,心里,脑海里,眼里,全都是另一个人的踪影。
这种感觉还……挺不错?
“咳咳。”姜雪宁干咳两声,勉强挽尊道,“昨日吕先生来做什么?”
张遮的话,她还没忘。
见姜雪宁终于提到正事,尤芳吟面色稍霁:“吕先生说谢太师有话对姑娘说。不过,”她顿了顿,有些迟疑,“我与吕先生说姑娘有客。他知晓是张大人后,就又道无事了。”
姜雪宁挑眉,也有困惑。
不过这不是她该多想多管的事了。
两人沉默一阵,院外有人走进来。一身苍青,神情散朗,只是步子有些急。
“阿遮。”
没顾尤芳吟五光十色的脸,姜雪宁唰的一下站起来。
张遮对院中其他人微微颔首,而后转头过来看她。他声音沉静,正色道:“跟我走一趟。有急事。”
见他这样,姜雪宁不疑有他。
当即便跟了上去。
空留一院的人面面相觑。
“这是去哪?”
姜雪宁掀起车帘,已经行了有一阵子,外边从街市变成了这一座座荒芜的山峰,路也跟着颠簸陡峭起来。
张遮阖目小憩:“到了就知道了。”
“……”
再过两炷香功夫,姜雪宁站在这藏于深山老林中的木屋前。山涧特有的冷香让她有些恍惚。
木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一眼看去便知价格不凡。
只是,怎么是?
——张院。
姜雪宁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你说的急事,就是这里?”
“身体不是小事。怎么不算得急?”
张遮瞥她一眼,没过多解释,也没给她跑的机会。门没合上,他伸手牵住她,大步便走了进去。
院中清幽,唯药草几棵而已。
有一白发老翁正握着把水壶一棵一棵草走过去浇水,他看上去很和蔼,有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蕴。
“张先生。”
张遮没松开她的手,立在不远处,朗声唤道。
这么一句,姜雪宁堪堪笑开。
那老翁应笑回头。扬眉,乐呵呵跟着笑了一声:“老夫当是来为什么求。原是为个小女娃子。过来吧。”
她笑容挂在半空,愣了一秒。
他是一大早就亲自来寻了吗?
张遮面色如常,只是牵着她走进。他手心温暖,在仲秋里,隔绝了外边大部分的冷风。
好像浑身都暖融融的。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张遮立在一边,充当了个门童的角色,端茶倒水。
老翁始终神色温和。
“小姑娘,再好的身子也不能趁着年轻使劲薅羊毛啊。”老翁捋了把胡子,没等姜雪宁说话,他继续四平八稳道,“何况你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