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她是刺史的女儿,是御史大夫的孙女,我能寄希望于律法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吗?尤其是在福星酒楼珠玉在前的时候。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敢信。”
虽然不懂姬韵寒为何而生气,但许轻言还是出言解释道。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敢信你。
一句话,让姬韵寒满腔的愤怒瞬间熄灭。
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好半天姬韵寒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女朋友是她对吧。”沉默片刻后,姬韵寒拿出一份文件出示给许轻言,她转移了话题。
“嗯,她现在怎么样?”注视着照片上熟悉的脸,许轻言毫不意外的问道。
“已经出境了,她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交州城。”
“你们会追捕她吗?”许轻言又问道。
“会通缉,但也仅仅是通缉。”
“也就是说只要她此生不再踏入震旦一步,那么她就不会有事?”许轻言明白了姬韵寒的意思。
“是这样,给她的只有一张给杨家一个小小交代的通缉令,毕竟她只是杀了一个杨家的家仆。”
“那我就彻底放心了。”手扶在下巴上,许轻言长吐一口气,笑的很轻松。
“你到现在还在关心着她?你还不考虑考虑你自己?”听到许轻言的话,姬韵寒却皱起了眉头,语气带着些许的恼怒。
“四殿下,我的生死不就在您的一念之间么?”许轻言淡淡的笑着,语气轻快,不甚在意。
姬韵寒自然是不知道许轻言的依仗,看到许轻言这幅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情绪一时纷乱繁杂,捏着文件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一心求死?!”半天,姬韵寒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五个字。
“殿下,生与死有我选择的权利吗?”将撑着下巴的手放下,许轻言无奈一笑说道。
“按照帝国的律法,考虑到杨彤的过错行为,你的刑期在十五年到二十年之间。”
没有回答许轻言的话,姬韵寒自顾自的说道。
比我估计的少一些……
没有说话,许轻言静静听着姬韵寒接下来的话。
“但是,杨家要你死,以命偿命。”说完,姬韵寒静静注视着许轻言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殿下的意思是?”许轻言的眼神平如静水,仿佛讨论的人是一个和他完全无关的存在。
“这不符合帝国的律法,我不答应。你将会按照合法合规的程序接受判决,在这里的监狱服刑。”
“在杨家的地盘服刑?我还不如去死。”许轻言笑道。
“所以我会安排你以新的身份去其他地方生活,原来的你,就当死了。”姬韵寒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四殿下,你为何如此?”许轻言的眼神中写满了震惊和疑惑,她不明白姬韵寒为何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得罪一个世家保下一个人,或者小小的通融与这个世家结下善缘,这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况且他与姬韵寒算上劫持现场在这之前也不过是只有三面之缘,最多只能算认识,自己凭什么让姬韵寒力保自己。
“在震旦,大于律法的只能是皇家的意志。”
姬韵寒说出了一句看起来很有说服力但其实只能哄哄小孩子的说辞。
“四殿下,我成年了。你说的没错,在震旦,是只有皇室的意志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力保我一个无亲无故的平民而得罪幽州杨家的理由,您还只是帝姬。”
“我马上就会是长公主了,杨家插手立储,将会是我入主东宫的祭品,这个理由如何。”姬韵寒直截了当的说道。
其实姬韵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入主东宫,以杨家开刀,这并非原因,而是结果。
“我明白了,殿下。”短暂的震惊过后,许轻言轻轻点头。
“三天之后,我会给你安排好新的身份,林嘉会带你离开这里。我走了,以后好好保重。”说完,姬韵寒起身拿着文件走出了门。
“殿下。”
看姬韵寒出来,她身边的近侍接过她手中的文件,为她披上了大衣。
“我们走吧。”
门外,大雪开始飘飘扬扬的洒落,姬韵寒走着走着,却在半途停了下来。
伸出手接着天上落下的雪花,姬韵寒抬头望着天空,眼神逐渐放空。
昨日在宫中,似乎也是这样的大雪。
姬韵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撇下一地的烂摊子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回宫求自己母亲。
她觉得自己做事很荒唐。
但是在她这么认为自己的时候,姬韵寒已经在母亲的寝宫外面,在大雪中跪了一个时辰了。
温暖如春的寝宫里,女帝终于将这一次的官员调动批审完毕,她放下笔打着哈欠看向如同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