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席间筷子碰着碗筷叮当作响,路勇腆着笑脸抱着路远飞给路青倒酒。
“哎……咱们给姑姑满上,谢谢姑姑姑父给的大红包!”
路青虽然不喜欢于佩,对待小辈还是没得说的,她端起酒杯,一口抿下一半:“彩票站生意最近怎么样?”
路勇将路远飞放回到于佩的怀里:“嗨,这个也挣不了什么大钱。一个月有个三五千的流水就不错。”
彩票站成本低,章培明给的钱远不止是开个彩票站的,但是钱既然给到路勇手里了,他愿意怎么花,路青也管不了的。
她的目光看向路意浓,她这会儿垂头吃着饭,半年多不见,她长得更高,脸蛋也愈发漂亮,像朵初绽的小玫瑰。
只是随着她逐渐长开,两人的长相倒不如前些年那么相像了。
路青自忖她确实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自己这半年也对她少了很多关心。
她沉着脸,显得心事重重。
于佩的手肘恰时地撞了撞路勇的肚子。
他立即会意地给路青杯子里添满:“小青啊,远飞也有这么大了,你嫂子现在空下来也能去干点别的,不用在家待着。她之前在钢厂也是干过会计的,你看看,能不能在垣城这边给她安排个工作?”
路青神色平淡,不辨喜怒:“你想要什么工作?”
路勇以为有戏,立刻说:“就是你之前认识培明的那家公司嘛,让你嫂子进去干点财务什么的,自家人知根知底的有好处,她不能害你。”
路青看向他们:“想得倒是挺好。我当时进去也是干财务的。”
“对嘛,说不定你还有些老同事、老领导的在……”
路青的语气突然尖酸起来:“我顺着你说两句,还真就做上梦了?”
路勇即刻噤了声,于佩神色尴尬地站起来,哄着路远飞往卧室走。
奶奶在旁打起圆场:“小青,于佩也是好意,想为家里减减负担。现在毕竟两个孩子,养起来不轻松的。我们也是在家里商量过。”
“商量?你们在家商量什么?他两口子一个月挣三五千,还真当是靠自己养了两个孩子是吗?”
奶奶急忙拦她,不让她大声嚷嚷着给于佩听见:“这不就是自己人在饭桌上顺嘴一提?培明那么大的产业,那么多公司,还容不下一个自家嫂子吗?”
路青怒极反笑:“她多少年没上过班了?在钢厂办公室里算过几笔加减乘除就想去公司做财务?会用电脑吗?知道什么是金蝶,什么是用友?现在的大学生一个个多厉害,我放个明晃晃一个关系户进去,你是想让别人笑话我是吗?”
“你这几年脾气是越发坏了!”爷爷一把把筷子拍在桌上,“对你母亲和你哥嫂是什么的态度?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没我们供养你读书,有你今天在这儿耀武扬威的好日子?”
“路意浓!”
路青大声的呼喊让她心内一凛。
“你给我回屋里去。”路青压着火气。
路意浓放下碗筷,拖沓着脚步,回到房间,身后的争执似乎没有停。
她与路青半年不见,总觉得她这次情绪变得格外不好,但是不知原因。
冰块撞进杯底,丁零当啷一片响,随后禾杆黄的酒液注入杯中,从杯底冒起一粒粒密集细小的气泡。
手机拿在手机转了又转,却宛如一块黑色的砖石,毫无动静。
“会哥在等谁电话吗?女朋友?”男人笑着将酒递给他。
章榕会抬起眼睛看他,对面的人叫靳南,他有一米九的个头,五官笔墨浓重故而显得表情很凶,刚刚随他父亲的高升来到北城不久。
今天也是章榕会领了外公的意思专门搭的台子,将靳南介绍给圈里的人认识。
王家谨在旁夸张笑道:“女朋友?就他个死直男,跟女人多聊上三句,明天太阳能打西边儿出来。我可跟你说,今晚喝醉了当心着点,万一他是个深柜,别被白占了便宜。”
“不至于吧,”靳南感觉很有意思,“会哥这个条件,不论男女,不谈个十个八个的不是很可惜?”
“哦,你这么说倒是有。”王家谨立刻目光灼灼。
听他嘴里又要跑火车,章榕会不耐烦地啧了声,踹他的腿。
王家谨一边闪躲一边道:“哎!怎么还恼羞成怒!前几年,是不是有人用你身份谈了个女的被你送进去了!你就说是不是?”
这事儿是真有,王家谨时隔多年还时常拿出来笑话他。
章榕会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近凌晨,他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对靳南说:“你别听他胡扯,我出去打个电话,等我会儿。”
章榕会来到包厢外的走廊,拉开窗户,吹进来寒冷的冬夜的风散身上的酒气,他拨通了电话。
嘟嘟的电话音响了三声,或是四声。
“喂——”那头终于被人接起,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