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很小,迷迷糊糊的,带着惺忪睡意。
她倒是睡得很香。
章榕会的声音沉沉:“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路意浓在黑暗中摸索着按亮床头的灯,光线刺得她眼睛很疼,但是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像一碗粥,“我忘记了什么?”
“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章榕会?”她突然喊了这么一句。
被她这么一喊,他一整晚因为等待而紧绷烦躁的情绪,倏然就柔软下来:“是我。”
电话那头,路意浓眯着眼睛看清手机号码,才反应过来是章榕会打来电话,而且不是在做梦。
“你是打来问我,忘记了关于你的、什么事?”她迟疑地又问一句。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路意浓尚且混沌着,脑筋也不知道转去了哪里:“啊,是有的。”
“你暑假去桐南拍的照片,早就洗出来了,还和底片一起,都放在我那里,我一直忘记给你。”
“你要是不放心底片,我明天让舅舅邮给你。”
章榕会满头黑线:“这件也很重要,但不是这件事。”
“那还有什么啊?”她的声音很软,仿佛在撒娇。
“今天,”他顿了顿,“赵国华老师的讲座,怎么样?”
“效果很好啊,大家都很喜欢……啊,”她终于反应过来,“是哥哥你请来的赵老师吗?”
“不然呢?”他反问道。
“……那我又忘记谢谢你了。”她讪讪的。
章榕会想,要她一声感谢怎么就那么费劲?
漫天的雪花从万米高空落到黑压压的城市,他俯瞰着十字路口已经渐无人踪的红绿灯,处处霓虹处处雪,他突然感觉自己犯了烟瘾。
“赵老师在教育体系里德高望重。有她压镇,你以后在学校里待遇不会太差。”
路意浓了然他的用意。
“谢谢你。”第二声道谢立即就真诚了很多。
章榕会心情愉悦,嘴角向上弯起,换了话题轻松地问道:“几号和路青回北城?”
路意浓觉得跟他聊天真是太跳脱了,怎么半夜来电,一会儿一个话题。
南方没有暖气的冬天实在难熬,她窝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茧:“还没有定呢。”
“这话好耳熟,我怎么那么不信?”他玩笑道,“难道准备再鸽我一次?”
“什么?”
她的声音突然很小。
近处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声,轻声唤他:“会哥。”
章榕会收起笑意,侧过身,看清兆卉和她身边面容阴柔的男人,按断了手里的电话。
他的表情很冷淡:“费岩成。”
这么冷的天,兆卉穿着鲜艳的红裙,披着薄外套,嘴唇都微微抖着。
费岩成长臂揽着她的肩膀,看她泪盈于睫的可怜的样子没忍住嗤笑一声,对章榕会说:“别看我啊,我可不想来。但是美人相求,不来不行。你不是要叙旧?说呗。”
兆卉脸色难堪,又青又白。
费岩成的手指刮在她的脸上:“卸磨杀驴?你当时来求我,可不是这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