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问:“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来是因为陈仲死了?”
阿利呆了一下,然后摇头说:“老板告诉小的,大人乃朱雀御史林大人,赶紧进来好生侍候……陈公子?”
林凤仪说:“现在还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谋杀。如果有人要杀陈公子,你有没有想到可能会是谁?”
阿利摇头说:“小的不知。”
林凤仪问:“你觉得沈爷有没有可能?”其实当然不能以阿利的猜测为依据,但林凤仪想看看阿利会不会多补充什么讯息。
阿利还是摇头说:“小的不知。毕竟沈爷乃大人物,此为小事,杀鸡焉用牛刀?”
林凤仪点头,问:“这里姑娘陪一时辰多少钱?”
阿利说:“一至二两,视姑娘而定;然小楼色艺较佳之姑娘,已全被会宾楼买去矣,仅余娇娇,因沈爷故,老板未敢卖。”
林凤仪点头,想想只耽误娇娇两刻钟,但还有茶,就掏出一两放桌上,说声:“谢谢,今天先这样,我要走了。”
林凤仪出了包厢,阿利起身送林凤仪后,拿了一两,也快步去找老板,亮着银两;耿银接过就跑着到门口追林凤仪说:“大人请留步,这银两小楼不能收;只愿大人不嫌弃,偶尔光临小楼。”
林凤仪回头摆摆手,对耿银笑了一下,表示请收下别介意,就走出门外。
耿银因为林凤仪是女子,不敢把钱塞回林凤仪的手,只好在后面叫着:“大人,大人。”
林凤仪想,接下来应该要问一下沈煜;但这是风吹雪的堂主,为小心计,还是不要单独去比较好,就回到都察院。
海涛已经回来了,赌场那边没有值得留意的消息;林凤仪讲了瑶姬和娇娇等三人给的信息,两人就出发往有应宫。
路上林凤仪边走边说:“如果我们一厢情愿希望有线索,就会相信瑶姬和阿利的话。不过,娇娇喜欢沈煜,耿老板要靠沈煜保护他的酒楼,确实比较可能说话偏袒。倒是这个鬼低头,你有没有听过?”
海涛大笑说:“简直如雷灌耳。江湖云:『若要混豫州,先问鬼低头』。风吹雪虽发源于冀州,然其扩展至京城后,南河堂随即成为风吹雪数一数二之堂口,重要性几凌于冀州之天璇堂之上。总堂主剑如电即天璇堂堂主,然近年多不管事,南河堂鬼低头,已近于代总堂主矣。”
林凤仪好奇问:“你是说鬼低头等于二把手?那龙飞和猪肚酿呢?”
海涛恢复成严肃的表情说:“龙飞资历尚不及鬼低头,据传似乎本为剑如电之军师或顾问之流,然半年来情报显示,龙飞往往以剑如电之名号令,俨然总堂主。猪肚酿亦天璇堂。”
林凤仪笑说:“什么天璇南河的?该不会还有五车堂吧?”
海涛一副“这有什么好笑”的表情说:“五车堂辖合州。”
林凤仪觉得讶异,没想到真有五车堂,再问说:“上次打渤县,龙飞可以发动五百人;到底风吹雪有多大?”
海涛摇着头说:“此在下不知矣。鬼低头之名号,在下从前即曾听闻,然昔时在下并未与风吹雪深入交往,此种种皆系朱昭案之后,在下回京打听者。”
林凤仪说:“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叫出五百人的帮派,堂主若要杀一个人,大概不必亲自出马吧?”
海涛点头说:“的确如此。然鬼低头著名之处,即系亲力亲为。年后劫狱之役,若此人在阵中,亦不稀奇。”
两人走到了有应宫,宫内右侧一长排矮桌当作柜枱,卖香卖金纸,还有解笺的,三个人在聊天。
海涛说:“沈爷在否?”
三个人之中,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坐着看着两人,瞇着眼睛问:“官爷?在下沈煜,哪位找?”
林凤仪没想到沈煜就这样大喇喇坐在大庭广众之处,她还以为会像海龙一样,被人带到什么隐密的地方接见。
海涛说:“林凤仪,海涛。”
鬼低头一下笑了出来:“御史大人光临,有何指教?”
一边说,一边拉出一张椅子;旁边一个人也另外拉了张椅子摆过来,鬼低头说:“大人请坐。”
林凤仪跟着海涛绕到柜枱后面,坐了下来,跟鬼低头呈三角形展开对话。
鬼低头斜着身子,从另两人前方桌上拿了茶壶,取过两个杯子,倒了茶,递给海涛和林凤仪两人。
海涛和鬼低头靠着桌子,三角形尖端的林凤仪离桌子比较远,喝了茶,杯子拿在手上,鬼低头跟她拿过来放桌上,又倒满。
林凤仪问:“大前日跃龙溪的船难,和沈爷有关系吗?”
鬼低头笑了一下,说:“大人如此称呼在下,愧不敢当。然凤姐开门见山,坊间盛传女中豪杰者,信不诬也。”
鬼低头一边说着,一边也把海涛的茶倒满,然后看着两人说:“无关。”
林凤仪试探地问道:“但是你早就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