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发现,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是不怀好意得很,再然后,他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就朝内室走去。
一夜缠绵。
待到凌汐池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身上仍是疲倦得很。
她向来是个很自律的人,生物钟很准时,可自从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后,她就荒废了许多。
她坐在床上思索了许久,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萧惜惟他就是个妖孽,是阻碍她进步的绊脚石。
用完早膳后,迎接她的仍然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她打算去见见缥无,问问他到底给自己开了什么药。
出了门才发现,昨晚折腾了她一夜的人已经收拾得妥妥帖帖地站在门口等着她,仍旧是一身清雅的青衣,头上束了青玉冠并一条同色发带,看起来飘逸出尘如谪仙一般。
见她出来,他笑着拉过她的手,说道:“我们出发吧。”
凌汐池这才想起来,今日是他们要回无启族的日子。
无启族离得并不远,以他们的轻功,不消半日便能到达,可萧惜惟却故意放缓了脚步,像是在带着她游山玩水一般,等到他们到达无启族的故地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再看到那熟悉的故土,凌汐池心神皆颤,往日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她心头。
曾经的家园已经被荒草所覆盖,荒草里依稀还能看见一些暴露在外的骸骨。
这里没有人烟,只有一片死寂以及萦绕在上空挥散不去的阴霾,除了他们,没有人愿意再踏足此地。
凌汐池举目四眺,只觉满目荒凉,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才叫荒草连天万骨朽。
她站在那块破败的牌坊前面,目光像是穿越了千重阻碍,再次见到了那一段短暂而又幸福的时光。
在那里,有一座简单的茅草屋,院子里正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正在追逐打闹,上蹿下跳闹个不停,一个娴静的妇人边做饭边看着她们温柔的笑,而院子的另一边,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正带着一个俊美的小男孩在扎马步。
凤凰花开了,漫山飞舞,纷繁而落,像是天火点燃了人间,要从里边飞出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
荒草长得有半人高,凌汐池的裙摆从草间扫了过去,手指轻轻地拂过每一片枯黄的叶子,芦花纷飞,带着浓浓的哀伤与思念。
她指着前方一片枯黄的草地冲着萧惜惟说道:“那里曾经有一片蓝蝶花海,花开的时候就像蔚蓝色的海洋,我小时候可喜欢去那里玩了。”
萧惜惟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当年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你,那时候你才五岁,像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女,笑得那样好看,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一定要做我的妻子才行,你不要笑,真的,汐儿,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将你带回家。”
凌汐池带着他一步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跟他介绍。
“那里就是族长爷爷的家,当年我最害怕的就是族长爷爷了,因为他老逼着我练功,还说以后我就是无启族的族长,所以我必须要知道身为族长的责任和义务是什么,可照顾族长爷爷的石爷爷却对我很好,就是他经常做八珍脍给我吃。”
“你看那边,那边是我四爷爷的家,四爷爷他还活着,不过却在北山矿场里受尽了苦,腰直不起来了,腿也走不动了,一身都是病,好在人保住了,还有一个小孙女,我不能再让他们吃苦了,不能再让他们吃苦了。”
“这里,是小山哥哥的家,小山哥哥他……他是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男孩子,他说族里他最喜欢的就是我和姐姐,每次叔叔婶婶给他做了什么好吃的,他都会第一时间拿来给我和姐姐吃,我们还老是笑话他,骂他跟屁虫。”
“你看那边,是我们无启族的水源,是从山间崖缝中流下来的一股清泉,无启族的人不爱喝井水,只爱喝山泉水,可他们,他们就是在那水源里下了药,不然,我们何至于全族覆灭啊。”
凌汐池边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那些曾经她以为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往事,此刻又一次在她的心头无比鲜明起来。
怎么忘得了啊,怎么忘得了。
她敢忘吗?!敢忘吗?!
终于,他们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处空地上,她停下了脚步,失神地望着前方,像是整个灵魂瞬间被抽走,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壳子。
那里的杂草没有其他地方高,像是被人清理过,一座孤零零的荒冢立在那里,看清楚墓碑上的字后,她的双膝一曲,重重地跪了下来。
墓是她父母的墓,而立墓碑的人,是她的哥哥。
原来哥哥早已回来过了,还为阿爹阿娘立了一座坟。
没有痛哭没有哀嚎,她只是平静地跪在那里,一边流着泪一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阿爹阿娘,阿寻回来了,我这个不孝的女儿终于回来看你们了。”
萧惜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