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弄寒面上一片死灰之色，手在身侧死死握成拳头，全身都在颤抖着，喃喃道：“九阴还魂花……是那个传说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九阴还魂花吗？她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苦，为何，为何不回来找我们？”
谢虚颐叹了口气：“你该知道，以阿寻姑娘的性子，她若是能回来必然早回来了，如今回来了却不肯现身，你还猜不出为什么吗？”
听他这么说，月弄寒终于冷静了一些，朝着庭院里走了两步：“是了，她性子刚烈，那个人又张贴王榜昭告天下要成婚，她不现身想必是跟这有关系。”
谢虚颐嗯了一声：“若是那个人娶的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娶的是她姐姐，这让她如何自处，换作任何女子，想必都接受不了。”
月弄寒表情微微动容，眸光明明暗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终于扭头看着谢虚颐，说道：“那就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她已经回来了，派人去查查，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谢虚颐笑了一声，递给他一样东西。
月弄寒接过来一看，是一包用油纸包好的茶叶，正是适才沈桑辰献给他的那一包，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字：
浮生半日。
谢虚颐道：“听说这是最近东街新开的一家茶坊，贸易许可文书还是桑辰亲自去开的。”
月弄寒用手指反复地摩挲着那几个字，略一沉思：“怪不得桑辰要申请以后将东市的巡逻都交给他，你过几天寻个合适的时机准了他，再派人多盯着点，切记，不要让那边的人接触到她。”
谢虚颐自然知道他口中那边的人指的是谁，也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一旦那边那个成了亲，她和他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月弄寒又道：“还有，既然她如今在做生意，你……”
谢虚颐打断了他的话：“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样做良心真的不会不安吗？”
月弄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是很卑鄙，那又如何呢？
人生在世，总有一些无法割舍的东西，这些年，他算是清楚地意识到了，他此生无法割舍的，唯有她。
此生最为遗憾的，也是她。
他如今的一切，也只有她配与他分享。
明明她最先遇上的是他，这场天下之争里，她最开始选择的也是他，明明他有大把的机会，就因为他恪守什么君子道德，硬生生地将她推到了别人的身边。
无数个夜里，他都在反思，他之所以输了，是不是因为他不够无耻。
他可听说了，那人当初为了留住她，威胁加恐吓，甚至连封人家内力这种缺德事都干出来了。
以前的月弄寒不会做这样的事，可那又如何呢？
他早就不是以前的他了。
如果卑鄙无耻可以将她留在身边，他乐意为之。
谢虚颐看着他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
这时，只听他又说：“虚颐，我要见她。”
谢虚颐无奈道：“我有拒绝你的权利吗？”
月弄寒微微一笑，明明是黑夜，他却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明媚了起来。
突的，他的神色一敛，喝道：“谁在那里？”
慕蓂牙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手上还提着一只灯笼，见到他后，俏生生地笑道：“陛下好耳力，臣妾刚到，便被陛下听见了。”
月弄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在确定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她听去。
慕蓂牙不慌不忙地与他对视，眼神带着一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莫名，问道：“陛下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月弄寒收回了目光：“没什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既不太温情也不太冷漠，是他们这些年来一贯的相处模式。
慕蓂牙温柔地笑着：“听闻陛下宴上饮了许多酒，臣妾为陛下备好了醒酒汤，故擅作主张来迎陛下回去。”
月弄寒道：“不了，孤与谢先生还有事要商议，你早些回去休息，来人，护送夫人回去。”
立即有侍卫站了出来，朝慕蓂牙伸出了手：“夫人请！”
慕蓂牙脸上笑意不减，也不多说什么，盈盈下拜：“妾身告退，国事再忙，陛下也要当心身体才是。”
整个动作语气仍是端庄得体又大方。
直到慕蓂牙走远了，月弄寒才看了谢虚颐一眼，谢虚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知道了，我会吩咐人留意着，不过你既然已经娶了夫人，以阿寻姑娘的性子，即便那位成了婚，她也未必会回到你的身边。”
月弄寒遥望着夜空：“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我会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
远离了月弄寒后，慕蓂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中有了几分当初的狠厉。
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