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书放缓脚步,将鸩丹和齐玉恒要求她做的事情全部说给了齐朔。
齐朔面色凝重。
他本以为,齐玉恒赐婚,仅仅是为了激怒齐均,笼络谢正武。现在看来,却是他想错了。
弄走谢正武,那陛下想让谁坐这个位子呢?
更何况,谢正武虽不是忠善,可是陛下用的法子,也未免太见不得人了些。
也幸而陛下想利用的是谢妙书,若是换了旁人,陛下的话一出口,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弑父,可不是谁都敢干的。
齐朔看向谢妙书,伸手问道:“鸩丹呢?”
谢妙书拢着袖子离齐朔远了些,很是警惕,“这可是陛下给我的。”
见血封喉的毒药啊!她留着有用呢!
齐朔:“......”
“你确定那是鸩丹吗?”齐朔问。
谢妙书摸着袖中的手绢犹豫了。
“云雁懂些药理,回去之后让她帮你看看。若是鸩丹,便小心仔细地收起来。”齐朔没有再问,而是叮嘱。
他是担心谢妙书一时不慎,反而伤了自己,谢妙书却以为,齐朔是让她不要给谢正武用鸩丹。
“你放心吧,毒杀生父的罪名我可担不起。就算再恨他,我也不会把这药丸用在谢正武身上的。”谢妙书道。
齐朔知她误会了,也不解释,只是说:“威逼做女儿的检举父亲,陛下此举不妥。不过,你父亲为官确实不够谨慎。三日后你去见贺景,我会让他把你父亲的罪证一并交于你。你只需要找个机会交给陛下便是。”
“好,多谢了!”
谢妙书立刻道谢。
她此刻正愁,该去何处找谢正武的罪证。毕竟她对谢家并不熟悉,谢正武便是有罪证,也不是她能轻易拿到的。
如今齐朔这么说,当真是解了谢妙书的急。
只是由此可见,谢正武的为人当真不怎么样。
小皇帝要革他的职,景王看起来对这件事情也没什么意见。人品差就算了,做官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独一份。
“记住,瑞王府绝不是安宁之地。你在我面前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行事,可是在三哥面前,定要万分谨慎。”
快到宫门时,齐朔停下脚步,郑重叮嘱。
当真是当老板的典范啊,谢妙书闻言,心道。当老板当到这份上,也算是独一份。
“我明白了。”谢妙书点头,又道:“他性格阴晴不定,确实有些难应对,不过,他既然要利用我,一时半会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这点齐朔也认同,只是当齐朔的目光落到谢妙书脖颈的吻痕上后,却还是忍不住皱起眉。
虽然一时半会,性命无忧。可是女子的身份,终归是弱势。眼前之人性子阔朗,或许并不在意这些。
可是落在外人眼中,却也只会数落女子。
幸而日后这人远走高飞,改名换姓,也不会被此事所扰。若不然,他这一步棋,只怕平白伤了眼前人日后的姻缘了。
齐朔又看向谢妙书清亮干净的眼眸,不好多问,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罐,白瓷制成的小罐子,上面勾勒着几株草药,小巧精致。
他将药罐交给谢妙书,道:“这是泡了多年的酒当归所制,对活血化瘀最好的”
“云雁弄了化血化瘀的药帮我敷膝盖。”谢妙书误解了齐朔的意思,却伸手接了过来,笑着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我会好好用的!”
齐朔见谢妙书完全没想到哪里去,知道谢妙书当真不在意,心中暗松口气。
这种事情,女子是做不了主的,更何况眼前之人是因为一笔交易去了瑞王府,更是身不由己。
旁人的闲言碎语自然可恨,自己心中若是过不去,才更是难受。
她既然不放在心上,齐朔自然更不会多说,只是将谢妙书送到宫门外,看着齐均和谢妙书离开。
出了皇城,小轿换了马车,谢妙书自然又与齐均同乘。
她不知道她离开之后,齐均和太皇太后以及太后又聊了些什么,只看到齐均眉宇之间有些疲惫。
谢妙书便什么都没说,静静在一旁坐着。
“松萝斋住的可还舒心?”齐均忽然问。
松萝斋是谢妙书住的院子,位置其实有些偏,从松萝斋到府门口,需得走段时间。
但是院子开阔,绕到后门就是王府的花园,偶尔能听到园中的溪水声和鸟语。
院外间种着竹子和青松,小院门一关,也足够静谧,自成一体。
其他一概东西都是全的,满屋都铺着地龙,住的十分舒服。
“松萝斋很好,我很喜欢。”谢妙书如实回答。
“住的惯就好。”齐均看向谢妙书,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是怜爱?怀念?亦或是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