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公子不是已经醒了吗?虽然身体虚弱了些,但是已经平安醒过来了啊!
“我家公子于今日逝世,北城人为此悲痛不已,盖棺入土在明日举行。特请各地友人一聚。”家丁大声念道。我仍是不信,拉住家丁的手,慌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公子……哦不,刘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怎会……怎会一走了之。”
“这位姑娘你是……”
“哦……我我我是刘公子以前念书的友人,不知道刘公子是如何过世的。”
“原来如此,我家公子身受剧毒,本来已经见好,不知道怎的今日毒发,人就这么去了。”
“你……你说谎!”我双目呆滞。
“岂能有假,刘府上上下下挂满白绫,已经开始操办后事了。”家丁安慰道:“既然是公子的友人,想必难过不能接受……哎……节哀顺变。”
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人群散尽,我才浑浑噩噩在路边随便挑了一只木质小跳蛙,浑浑噩噩回了茶馆。我痴傻般坐在椅子上,思绪万千。
他说……他说公子每天就要下葬了?!我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必须要去见公子,公子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下定决心,我拿出自己仅剩的铜板,草草租了一辆马车,临走之前把小跳蛙放在小四的桌上,又留下便条向老板道歉。
如果公子真的离我而去,那么我的罪孽一生一世,三生三世,生生世世都难以偿还,我也不会苟活,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如同木偶一般,在这个凄凉的世界,除了公子,再没有我所奢求的东西了。
“快一些。”我这是第十三回催促马夫了。
“姑娘,再快这马就要起飞了。”车夫无奈道。
“抱歉……是我心急了,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害怕……我害怕晚了就来不及。”我闷着头,说不下去。
我第一次坐马车没有睡觉。睁着眼睛挺过黑夜,才赶在第二天天亮到北城。家丁说的果然不错,北城城墙上也挂起奠花白绫。我的心猛烈地冲击着。
“姑娘,我不能进城,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我把怀中的钱袋子丢给他,像疯了一样跑进北城。穿过再熟悉不过的街道,我到刘府门前,心中又受了一层打击。刘府门口几十架奠花,上上下下挂着的白绫,贴着歌功颂德的字样,门口的守门家丁也是一身素衣。
我一直坚持的不敢相信,终于还是成为事实。府中并没有热热闹闹,而是一片死寂。我一步步跨向刘府,身边的家丁将我拦下:“什么人,干什么的。”
“我是……我是……我是公子的友人,还望两位大哥……”我痛苦地看着守门家丁,眸中似有星辰大海,千言万语融化其间。
“好吧,你进去吧。”
一步一步的跨着,像是走在刀尖上,十指连心。我一步步走到大堂,大堂中白菊花飘飘洒洒,扬起我的面纱,空中悠扬着阵阵笛声。
夜莺伫立在旁,张恒之坐着,刘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站在大堂中。皆是一身素衣,严肃端庄。但见我来了,都让出一条道来。我看着公子的灵位,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张叔……”
“你回来了。”张恒之的口中再没有对我的厌恶,徒增沧桑。
我慌张地四处张望:“公子呢?公子在哪里?”
“躺在小竹苑的院中那棵树下,你去吧,或许还能见到个完整的公子。”张恒之道。
“为什么会这样……”
“公子便是昨日坐在树下过世的,过世时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后来才发现的。我们都以为公子的病好了。孰不知……”
张恒之长叹一声:“如今骂你,打你,杀你都没有用了,老夫用一生来保护公子……还是……哎……罢了!”张恒之继续说道:“再过一会,就要让公子入棺,这最后一面,也当做是老夫对你的歉意吧。”
“张叔您不要这么说……”
“是我把所有错都推到了你的身上……”
夜莺朝我点点头。我飞快地从地上爬起,狂奔回小竹苑。跨进内苑,一大片竹林映入眼帘,自罗韵来后,我已经四个月没有进过内苑。如今的风景倒是让我想起与公子的点点滴滴,潸然泪下。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走进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小竹苑。同样的石桌,同样的石椅,还有那棵老槐树。公子坐在树下,安静得像熟睡一般,墨发不着边际散落在肩上,身着单一色青衣,眉如远山,眸似深潭,面色也没有之前的惨白。我屏息凝视,步步靠近。
“公子……”我没有勇气碰他,亦没有勇气抱住公子,我害怕我碰到的是冰冷冷的尸体,害怕公子真的……真的一觉不醒。我的泪水没有尽头,在看到公子的那一刻,干枯的双眸又掉下泪来。
“张叔说你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夜莺说你待我与任何人都是不同的,但是,这些都是他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