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的事如今时过境迁,早已成为既成事实,多说也是无益。
倒是你,今日约我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江如流闻言“嗐”了一声,脸上带了一丝尴尬,但好歹终于言归正传了。
“其实罢倒也没什么特别之事,只是听闻宫中最近传来消息,江嫔娘娘许是遇到了些许麻烦。”
李遂宁闻言微微挑眉。
江如流的嫡亲妹妹名叫江如沁,正是当今南朝天子靖帝后宫中的一“嫔”江氏。
他没想到,今日江如流约他来此,居然是为了江嫔娘娘之事。
只见江如流搔了搔头,一脸为难的继续说道:
“我爹娘的为人你应该略知一二,他们都是做惯了文章的老顽固、老学究了,尤其是我爹,那是最讲究天宸古礼天地君亲师的。
他觉得出嫁的女儿便应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好生伺候夫婿,娘家的亲眷也不应过多打听和干涉她在夫家的情况。
可是我那妹妹若是嫁到旁的人家也就罢了,左不过只要有我们颍州江氏屹立不倒的一天,就断然没人敢轻视轻辱我妹妹。
可是,偏偏她嫁入了那九重宫阙之中,成为了天子妾,还是目前宫中位份最低的‘嫔’。
都说这深宫寂寞,我觉得这倒也无妨,只要人平安就好。
可是我们家江嫔娘娘最近似乎惹了大麻烦,我这个做哥哥的难免挂心。”
李遂宁眼底闪过一丝恍然。
近日不夜城中确实有一些只言片语的流言传至昭歌城中,那便是江嫔开罪了宠冠后宫的万淑妃娘娘。
据说淑妃娘娘对这位新入宫两年的江嫔很是瞧不上眼,不仅处处针对,还每每月初在皇后娘娘宫中请安时当众给她难堪,让她在阖宫上下面前下不来台。
不仅如此,听说就连江嫔江如沁喜爱的御花园中的秋千,都被万淑妃娘娘以“有碍观瞻、不成体统”为由,命人拆除了。
淑妃位份本就比江嫔高上许多,乃是不夜城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柏氏外,位份最高贵的嫔妃。
同时,因为皇帝陛下对于淑妃诸多不容人的霸道跋扈之举听之任之不加理会,以至于如今的江嫔在宫中举步维艰、十分委屈。
当然了,在朝堂之上,这只是一件后宫之中小到尘埃的小事,权贵们几乎无人在意。
但是颍州江氏却无法等闲视之,将之当做不足挂齿的小事。
毕竟他们乃是江嫔的母家,也是江嫔在庙堂之上最大的依仗!
与此同时,与颍州江氏同气连枝、互为姻亲的一些文官士族,也因此事对那位深宫之中泥腿子出身的万淑妃颇有微词。
在他们看来,天子陛下自然不会有错,不过就是被奸人蒙蔽了。
那么有错的自然只有那位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的万淑妃了!
只是淑妃宠冠后宫,在不夜城中素来说一不二,据说连中宫皇后小柏氏都不愿轻易直面其锋芒;
加上她的母族确实在庙堂之上没什么立得住的人,陛下的态度又始终微妙的维护,让这些世家大族即便想发难,也在朝堂上寻不到由头和目标。
……这可就很气人了。
这与一拳打进绵软的棉花上没什么差别。
即便是江如流这个一贯疼爱妹妹的亲兄长,也有种有心无力、无从下手的感觉。
因此思来想去,他这才将李遂宁约了出来。
毕竟李遂宁乃是九门提督李肃河的嫡长子,李肃河在朝堂之上耳目众多,比他们颍州江氏在朝上的人脉只多不少。
而李遂宁如今又成了平阳长公主的驸马,接触的人脉也从原来单一的武将层级,晋跃到了昭歌权贵皇室的层级,兴许真能帮得上他的忙也未可知。
江如流的嫡妻虽然也是符氏皇室贵女,但是惠宁县主出嫁之前,毕竟只是一个偏远郡县郡王的女儿,待字闺中之时远离昭歌权力中心。
而他的岳丈淮安郡王更是人如其名,妥妥一个富贵安乐闲人,在京中更加说不上什么话。
所以最后思来想去,居然只有自己的好友李遂宁更靠谱了。
只是李遂宁如今在皇室的处境属实尴尬,他其实也略知一二。
所以如此麻烦和牵扯他,厚脸皮如江如流也有些汗颜,因此方才踟蹰半晌愣是没好意思开口。
直到李遂宁再三询问,他这才坦言相告。
果然,李遂宁听了江如流的请求,凝眉沉思起来,一时不曾开口。
片刻后,他才道:“江嫔娘娘之事,我确实略知一二。
兴许……比你们知道的那个在昭歌城中广为流传的版本,要更加详尽一些。”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