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楼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一早打起精神好好整顿军营里的事情。
等他回来的时候,伺候菊院的嬷嬷已经跪在堂下多时。
不用看,谢轻卿又在糟践他的心意。
从搬进秦王府开始,谢轻卿把他赏的东西都当成银子。
秦王府里的东西流到外面去,也只就谢轻卿有这个胆子。
头一次被陈管事抓住的时候,萧疏楼真想冲过去,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桌子上摆着他送的鱼翅燕窝,连同那件衣裳也要当了。
萧疏楼一件件地翻着东西,哪怕谢轻卿留下点什么也好。
“王爷,这件衣裳......”嬷嬷先解释道,“谢娘子说,若是不能卖个好价钱,就留下来。”
算她识货。
骨节分明的手摸上那件衣裳,想着它的主人穿着会是什么样子。
料子是蜀锦做的,极为珍贵,只能进贡给上京城那位。
快马加鞭截了一匹下来,制成这身衣裳。
这个时节,谢轻卿贪凉总不爱好好穿衣服,蜀锦的料子冬暖夏凉,就算是春日也能穿。
“陈四,这件衣裳给她送回去,余的照常给她就是了。”
“哎。”陈管事收了那盘鱼翅燕窝,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给她。
也就谢娘子有这本事,在府里犯了事,王爷也乐意给她兜着。
还记得王爷第一次知道谢娘子将那双珍珠耳坠当了十贯,脸可比柴房的木炭都要黑。
“多谢王爷。”嬷嬷磕头谢恩道。
“王爷,谢娘子还问您怎的心情不爽利?”嬷嬷把话带到了。
谢轻卿还会关心起他来了,真稀奇。
“陈四你找个由头吧。”
萧疏楼也谈不上心情不好,总不能说想她想得紧,忍不住了。
嬷嬷说这次萧疏楼赏的东西又多又贵,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谢轻卿带着嬷嬷的好消息,美滋滋地眯了一小会儿。
一睁眼,嬷嬷口中说的好东西统共就卖了一两银子。
谢轻卿听到这话的时候,眉心紧蹙不解。
直到嬷嬷手里静静地躺着那点白花花的银子,看着真讨人喜欢。
行吧,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吧。
谢轻卿宝贝得紧,收了银子放在床上的小木盒里。
零碎的几块银子,如若去到府外也只会坐吃山空,谢轻卿不得不盘算起一门手艺来。
她是府里最不受宠的侍妾,赏赐也是最少的。
更别说住的院子,梅兰竹菊院,梅院与兰院离着秦王的梧桐院最近。
轮到她的菊院最偏远的,寻常的下人都不会走到这里,清净得很。
菊院里没有别的下人,陈管事安排了一个嬷嬷伺候她,怎么看来都是府里最不讨喜的人。
“嬷嬷打听出来没,殿下又怎么着生气了。”谢轻卿躺在床上,腰上垫了个枕头,道。
“听说是梅院的林姨娘怀孕了。”嬷嬷揩了点脂膏,替她松松筋骨。
这王爷三个月没开荤,确实把谢娘子折腾得够呛。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肩上咬了一块出血的牙印,手上腿上全是乌青。
“怀孕了?”谢轻卿反问道,“那不应该开心吗?”
这府里有小孩子,一定会很热闹,到时候连菊院都能沾点光。
兴许那位夫人还能母凭子贵,秦王浪子回头,一下子就把她放出府去。
那该是一件美事啊!
“伺候林姨娘的嬷嬷被剜了双眼,林姨娘杖毙。”
谢轻卿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又摔了回去,惊声道:“混账不如!”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谢轻卿想不出别的词了,但是秦王确实比混账还混账!
“说不定是林姨娘偷人呢。”嬷嬷又补了一句。
“嬷嬷,你怎么帮着他说话。”谢轻卿反驳道。
“娘子还是少说两句吧。”嬷嬷出声提醒道。
今天早上躲在屋里翻来覆去的那几个词骂着秦王,好在是陈管事没追究,不然可要屁股开花了。
不得不说,那些膏药真是奇效。
浑身酸胀地睡了一夜,身上的筋骨仿佛被接回来了一样。
只剩皮肉上的青紫,看着有些吓人。
整个菊院虽然比不上其他几座院子大,但就住着谢轻卿一个人,即使是春天到了,还有些萧瑟的寒意。
石桌子上放着一盘果脯,零零碎碎的什么都有,算是谢轻卿为数不多的奢侈。
手上拿着话本,要说王府里还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也就独一份的藏书阁。
用不着谢轻卿花钱,想要什么书领着牌子去借就行。
谢轻卿识得几个字,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