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熄灭,宁初半睡半醒间心有所感,猛地睁开了眼睛,低喝道,“谁?”宁初目光灼灼地盯着纱帘后的暗处,被褥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枕头下的簪子,紧紧地拽在手中。
来人能避开层层守卫,进到了屋子里,定然身手非凡,硬碰硬她必然是吃亏的,但出其不意或许有一丝机会。
想到这里,宁初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暗处的那团黑影,语气冰凉中带着警惕和试探,“阁下深夜来访,又不曾惊扰,必有所求,不知我能阁下做什么?”
“是我。”伴随着沙哑的声音落下,纱帘后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透过月光映照在宁初的眼眸中。
看着来人,宁初紧握的手一松,微怔道,“顾文渊?怎么是你?”
顾文渊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来看看你。”
宁初眉眼微动,掀开被子欲起身点灯。
“别点灯。”顾文渊似是察觉到自己语气唐突了,顿了下又道,“我不想坏了你名誉。”
宁初轻笑一声,又坐回了床榻上,“多日不见,阿远,你成长了许多。”若是从前,他绝不会有这些顾虑的,如同现在他闯他的闺房。
顾文渊变了,但又没变。
“那你欢喜我的改变吗?”顾文渊站在纱帘外,身子若隐若现,宁初看得不太清楚。
宁初答非所问,“这里离燕京两个时辰的路程,你再不回去就赶不上进城了。”
“我不回城了,留下可好?”顾文渊的话有些含糊,,声线也轻得很。
宁初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你方才不是还担心坏了我名誉吗?”
“我明早就走,不会让人发现的。”顾文渊低声保证着。
宁初目光盯着前方,嗤笑出声,“掩耳盗铃吗?”
顾文渊似是偏了偏头,“卢州和齐家定亲了。”
这话题转得过于跳跃,宁初默声道,“我知道。”
“婚期就在半个月后。”
宁初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会这么急?”
“卢州的母亲重病不起,说是冲喜。”顾文渊解释了句。
宁初心下疑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顾文渊没出声,宁初又道,“你为何如此关注卢齐两家的婚事?”
“我以为你想知道。”顾文渊顿了下道,“那天...你是去见的他。”
“哪天?”宁初恍然想起月前和顾文渊见的那面,当时她记挂着齐沐云和卢州的时,便抛下了顾文渊匆匆而去。
“你还记得啊。”这人倒是记得牢,若非他有意提起,那日的事情宁初都忘得差不多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顾文渊突兀地结束着谈话。
宁初一把抓住纱帘后的人,走得近了,那股血腥味儿便越发的浓烈起来。
宁初一把将人拽进了帘子里,对上了顾文渊那双惊鳄的双眸,平静道,“你受伤了。”语气笃定,余光扫过他站立的位置,那里已经汇聚着一小滩的血迹。
宁初拧了拧眉,语气不容置喧道,“进来。”
“初初。”顾文渊小心翼翼地唤着,目光若有似无地观察着宁初的脸色。
宁初冷哼一声没作答,将人一把推倒在床榻上,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顾文渊十指抓紧衣角,视线飘忽道,“只是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好。”
宁初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双手抱臂,冷声道,“那你走吧,走了以后都不要来。”
顾文渊慌地抬起了眸,委屈又可怜地看着宁初,“你、你别赶我走。”
宁初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顾文渊抿了抿嘴,伸手解了自己的腰带。
宁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尽管顾文渊穿的是玄色的衣衫,可称着月色,宁初还是看到了衣服上斑驳微深的色泽。
肌肤入眸,袒露的上身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有些痊愈了,只留下一道道疤痕,有些泛着粉嫩的愈合色泽,而更多的是鲜血直流的刀口,最深的一道从他的胸口横跨到后背。
宁初抱紧的手臂不自觉地放了下来,眼中盛满了震惊,“你、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跑过来,不要命了吗?”
“吓到你了。”顾文渊抖了抖身子,下意识要合拢着衣衫,“初初,别看!”
宁初一把按住顾文渊的手,呵斥道,“别动,好好坐着,不许动。”
宁初抿着嘴点了灯,随后走了出去,片刻后宁初提着个木箱子和一盆温水走了进来。
“初初。”顾文渊有些无措地看着宁初,乖巧地坐在原地没动。
宁初没理他,径直打湿了帕子清理起他的伤口。
顾文渊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伤口要缝合才好得快,会有些疼,你忍着些。”宁初看着豁开的伤口,眉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