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含冤之人会一一恢复清白,也包括他。此事你早晚会知晓,生父蒙冤,你不能坐视不理。”
“老三,阿爹原想致仕以后,圣上为因维持朝局而留下吕相,那阿爹也能留住你,可天意难违,圣上把事做绝了,此番他对阿爹既是提拔,也是警告。”
“等这件事被翻出来,你娘和你的身份定会为人所知,阿爹留不住你了。”
沈梅山死死咬牙,闭上眼睛,天旋地转。
吕党瓦解,京师人心惶惶,这个夏天过得飞快,眨眼落叶缤纷,浅秋踏来。
今日阿爹直到三更才回到了晓山院,秧秧次日早晨见到阿爹时,发现他两眼泡肿。
白珍禧也神色复杂,用眼神压着秧秧保持安静。
秧秧一下就心慌起来。
她不顾去家学迟到,蹭到阿爹身旁,巴巴地守着,想要阿爹一句让她心安的话。
沈三爷见女儿焦虑,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嗓子极为沙哑,“乖乖,好好听夫子的话,快去吧。”
秧秧揣着心事走了,李照在院外等她,眉飞色舞地跑打上前来:“秧秧!你祖父当左相了,那可是最大的官!”
秧秧抬头望他,隐含不畅快。
李照有点懵,她怎么反而不开心呢?没等他想明白,秧秧已经低下头,带着云萱往前走出几步之外了。
李照忙不迭追上去,不敢再开口。
最近秧秧发现,阿娘和阿爹常在私下嘀咕,她耳朵尖,听到阿娘说了句:“是五进的宅子,我嫌太大,可阿娘说正好,背着我买下来了,喏,房契在这。”
阿爹叹气道:“我将来定将房钱还给岳母。”
阿娘又继续道:“谁让你还了?我几个哥哥都不会要的!”
阿爹说:“舅兄们不要,我就能不给吗?毕竟是咱们住的宅子,哪有让侯府出钱的道理。”
秧秧心里一沉,他们一家要搬出去住?
难道祖父当了左相,就要把儿子们赶出去建府?那她还能去家学读书吗?
她蹲在屏风背后,偷听着爹娘的筹谋。
“那秧秧的学业怎么办?”白珍禧终于问到了她关心的问题。
沈三爷说:“送去明远学堂吧,我跟那里的夫子熟识。”
屏风后的秧秧眼眶一热,抬手擦眼角,她不想离开沈家家学,夫子们都喜欢她,史夫子还专门给她出题。
白珍禧犹豫道:“就留在家学不行吗?我看秧秧很喜欢那里的夫子。”
沈三坚决摇头,吐出几个字:“今后不方便了。”
秧秧埋头在膝盖上,眼泪水渗出染湿裙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白珍禧思量后又说:“送去学堂我放不下心,秧秧还小,别人欺负她怎么办?”
沈三爷也不为难:“专门请夫子也行,你上点心,寻访几位夫子进府吧。”
白珍禧简直想咬人,眼睛瞪得溜圆:“你都推给我!秧秧也是你女儿!”
沈三爷唉声叹气,“可我太忙了,家事就有劳你了,秧秧那么乖,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没说完,屏风后传来呜咽的抽泣声。
白珍禧气得狠拧一把丈夫的胳膊肉,三两步跨过去,换上慈柔的神色,把女儿抱起来,“哎哟,娘的乖乖太沉了。”
她抱着秧秧来到床上,给她脱鞋换衣裳。
沈三捏捏女儿的小脸蛋,便匆匆走出内寝,把事情都留给了妻子。
白珍禧在心里骂他是后爹。
“我不去明远学堂,我也不搬出去住,阿娘,秧秧要在这里,晓山院不是咱们的家吗?”
白珍禧无奈地给她套上小袄,“可是阿爹已经决定了,咱们得听阿爹的话。”
秧秧瘪着嘴,“那别人也搬吗?”
她想问大哥哥搬不搬,以后还能每天见到大哥哥吗?
白珍禧摇头,“只有咱们家。”
眼泪扑簌簌地落出来,黑澈的眼里饱含不情愿,“我要读书,呜呜,阿娘,我不走。。。。。。”
白珍禧不说话,只把女儿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摸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