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每隔几日去书房,陪祖父下棋,我养在书房的小鱼今后也交给你喂了。”
“嗯。”
“史夫子那里,我以后都不能跟再他学算学,请大哥哥替我致歉。”
“知道了。”
“等我的钓竿修好,你帮我收着吧。”
“我把黄胖都带过来了,一共五个,我会好好爱惜它们的。”
她托孤似的说了那么些,让他不忍。
“哥哥以后买了黄胖,托人给你送来。”沈渡轻轻道。
秧秧听了,没像从前那般欢喜雀跃,沈渡心里一沉。
李照也意识到哪里不对,秧秧的意思是她再也不会回去了。
她再也不回沈家?可她不是沈家的孙女吗?
李照一激灵。
沈三爷他。。。。。。他惊恐地看向秧秧。
秧秧挂着眼泪,一脸哀伤之情,“大哥哥,我爹他。。。。。。”
沈渡拉她下了交椅,牵着手一字一句,认真地道:“你永远是我妹妹。”
李照在旁边结结巴巴:“秧秧。。。。。。我。。。。。。我一定遵守诺言。。。。。。考上。。。。。。进士。”
秧秧终于破涕为笑,眼睛望着沈渡说:“好。”
沈三爷离府另居的消息很快引起关注,京师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探花郎是不想沾沈相的光,要自立门楣?
直到刻书一案宣告了新的案情,才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沈相的姨娘秦氏就是当年状元及第、忻州太守秦怀隐之女,她曾嫁予进士魏劭为妻,只是新婚伊始,魏劭就卷入了刻书案,被判斩首,秦氏得沈相援手,保全了腹中之子。
沈梅山不姓沈,他是直臣魏劭的遗腹子。
沈相多年来一直在准备推翻旧案,直到他成为宰执,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才与当年的权奸奋力一搏,将吕党打得落花流水。
圣上替魏劭洗清冤情,隐情也因此浮出了水面。
这个消息如同一瓢冷水泼进油锅,炸得京师的高门府邸临时举办了很多雅集,都是忍不住聚在一起唏嘘八卦的。
庆德侯府索性广发帖子,邀约各家赴宴,放出一手消息,承认自家女婿的真实身份。
最重要的是,魏劭刻书有功却为国而死,圣上下了明旨追封他为福宁殿大学士,太子也非常敬重魏劭的人品,在此事公开以后,专门设祭拜英烈,对他家女婿也更加看重了。
庆德侯府站出来,把事情圆得漂漂亮亮。
华丽的北山楼中,宾客如云,人人都对翻案的圣举歌功颂德。
事涉内帏私隐,贵妇人们尤其感慨,一名肤色黝黑,宽额浓眉的夫人说:“那秦氏当年新婚就遭此大难,若非沈相相助,他们母子哪还有命在,只怕早已成为一缕冤魂了,沈相冒险保下他们,实在是不容易。”
“沈相对我那幺女婿视如己出,倾尽心血培养,不管怎样,沈相这个亲家我们绝不会断了往来。”曹氏四处应酬,嘴上都是这套说辞。
贵妇人们也冷笑,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贴上去都来不及呢,除非白家瞎了心,否则如何舍得跟他断交情?
那名黑贵妇又笑道:“探花郎也是两难,生恩和养恩,舍弃哪边都良心不安。”这话明显就是陷阱了。
众人笑容不变,却都立起耳朵,只见曹氏浅浅一笑,“那孩子两头都不会舍弃的,改姓魏是他身为人子的本分,此事沈相也是支持的,那么多年的父子之情也不是虚的不是?”
黑贵妇心里揶揄,嘴上圆道:“自然不虚。”
曹氏过完招,又去招呼另一拨客人,同样的话再说一遍,等消息传出去,这件事基本上就定调了。
黑贵妇对身旁的友人说:“人家算无遗漏,怪不得富贵几代!”
友人说:“笑话,探花郎的新宅子都是老丈人送的,那行情反正我们府上买不起。”
另一个说:“探花郎命真好,养父是左相,生父又受追封,以后必定是步步高升、青云直上啊。”
黑贵妇一时嘴快:“主要咱们的孩子也考不上探花!”
友人。。。。。。什么猪队友!
嘉纯公主搂着秧秧坐在最华丽的厅堂,她听到消息时也惊了,之前派人去接秧秧来公主府,让沈相左拦右挡,就是不给,现在那烦人的老头再也管不着了!
“姓魏也好,姓沈也好,只要秧秧大了,干娘就请圣上封你做县主!”
这话嘉纯不是说着玩的,但秧秧摇摇头:“干娘,我不想做县主。”
嘉纯没办法,问她:“县主不好吗?有地位有尊容,将来说门好亲事!”
秧秧鼓起脸,把嘉纯逗笑了。
“我只想做自己。”她嘟起小嘴。
嘉纯的笑容变得悠远,“可是做自己太难了,就连圣上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