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的最后,想聊聊另一位女性——季玥,和她的儿子,季思问公子。
从有记忆开始,季思问就不爱学习,
季玥给他请了许多的先生,这个教画画,那个教念诗,还有一个专门弹琴陶冶情操的。
那会子季家尚未发达,银钱都花在请先生上了。
季思问觉得实在没必要,会画那两只鸟有什么用?名人大家多了去了,轮得着他分一杯羹吗?
于是,他开始第一步,撒泼打滚把所有的先生全赶走,
紧接着第二步,缠着他爹一起下酒坊。
李绍泊是远近闻名的酿酒师傅,比人还有名的就是他那分酒的本事,不过这一半是他先天灵敏,另一半是他不舍昼夜练出来的。
可他毕竟不是神人,总有些相似的酒品分不出来。
但在季思问的鼻子里,只要轻轻一嗅。
高下立现。
季玥第一个发现小儿身上竟有着老天爷赏饭吃的本事,她决定换条路子培养。
五谷杂粮、百花绿植,她能搞来的全搞来的,叫季思问一个一个的试。
不为赚钱。
就看他能捅咕出什么好玩的东西来。
结果这小子还真成了。
林中春开桶的那一天,再平常不过,季思问打着哈欠,吊儿郎当的,摸出腰间小刀砰的起开密封的盖子,登时满屋酒香。
香味没有半点攻击性。
像水似的,柔和的包裹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而散发味道的酒只有小腿高的大半桶。
季玥:“你加了什么花?”
季思问挠
挠脑袋,他在娘给准备的花园里随便选了几朵,为的就是个颜色好看,顺便压住酒糟那股冲鼻子的刺激。
还真不知道名字。
李绍泊盛了小半碗出来,用得是家里最好的官窑白瓷碗,酒汤清亮亮的,就跟水似的。
不用尝,他就知道这是上等酒。
季思问没想那么多,端起碗喝了一大口,他没急着咽下去,反而在舌尖打了个转。
辛辣不重,进而是清爽,最后竟有回甘,再品一品还有不知名小花儿的香。
后来,这款酒给他们换了一间大宅院,无数间铺面,还有一家自己的酒楼。
酒楼的名字是季玥起的,叫玉满楼。
她喜欢玉。
她早想过,要是有女儿就叫季玉儿,可惜季思问是个男孩儿,再生个二胎,又是个男孩儿。
除此之外,她还有件烦心事。
这款最有名的酒还没有名字。
总不能一直喊它季氏酒吧,那往后再出新的可怎么叫呢,季氏酒二号?
不成。
季思问给她提供了几个。
季玥想都没想就给否了。
如此清凉透爽的酒,叫两板斧?她想给他两板斧,光动嘴不动脑的臭小子。
但季玥自己也没读过多少书,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一咬牙一跺脚,索性来个绣球征名。
她看了看在柜台里晃悠的大儿子,要是顺便能给这小子寻个媳妇儿,好好的管他一管就更好了。
她脑袋里出现了一个人。
苑家的姑娘。
季家有一间铺面开在书院对面,早上卖饼
,晚上卖酒,她经常过去转。
那么大的书院,只有一个丫头子天天抱着书来回走,真厉害,听说她比许多男子都强呢。
要是她生的丫头就好了。
说干就干。
季玥在铺面守了两天,在书生们的闲言碎语里大概捋出来了几条头绪,书院后日放假,所有书生午膳之后返回家中。
恰巧,她的酒楼就在苑姑娘回家的路上。
季思问不明白自己的老娘为什么突然要准备绣球,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连夜准备了十几套衣裳,让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换。
直到换到她最满意的那一件。
花鸟纹赭石色长襟袍子。
季玥观察过了,那姑娘最常穿赭石色衣裳,估摸是她喜欢的。
绣球她也精心准备了。
沉重的木编换成轻巧的竹编,再加上漂亮的黄绸子点缀,她趁夜和李绍泊模拟了好几次,应该不会砸伤那姑娘。
现在就希望,季思问是个聪明的。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完全遗传自季玥。
季思问一眼就看上那个姑娘了。
抛绣球的时候,季玥不远不近的站在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姑娘抬头的那一瞬间,季思问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但苑姑娘似乎对他没兴趣。
季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儿真是,吃得多,睡得快,一个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