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秋散集后,骑着自行车带着韩菁华直奔县城。
以前县城的道路并不好走,大部分都是巷子,丁字路。
进行南厂北迁后,道路宽阔不少。
两人在各大市场附近转悠了许久,遇到戴“红袖章”的大妈,还真打听到有几家临街的房子要出租。
价格按照房子平方大小收费,几家走下来,宋清秋都没看中,准备找时间再转转。
踏着夕阳进了家门,西屋内的景象吓了她一跳。
炕柜里空空如也,衣服被子散落一炕。
家里进贼了?
宋清秋一阵心慌,想起自己的钱还藏在炕洞附近的砖缝里,扔下木箱子,赶忙蹲下身来,翻找她的钱。
糟了,钱丢了!
“······啊,这?”韩菁华哑然。
“我攒的那几张大票被偷了。”
“赶紧去派出所报警呀。”
“走!”
宋清秋和韩菁华刚走出西屋,东屋那边传来一道怒喝:“站住!”
“妈,你在家呀,咱家进贼了,你那屋丢东西没有?”
宋妈妈缓缓开口,语气却是出奇的冷:“你那屋的钱是我拿的。”
“你拿的?”宋清秋这才反应过来,“那钱是用来开剪纸店的,您还我吧。”
宋妈妈看了眼熟睡的宝贝儿子,慢悠悠地出来,倚靠在门框上,冷眯着宋清秋:“擅自藏私房钱,充公!”
“你怎么能不讲理呢。”宋清秋真是急了,嚷嚷着要去告母亲。
宋妈妈眼角微扬,寒光一闪而过,那是对她不屑一顾的冷笑:“你本事尽管告去!女儿告亲娘天大的新闻,我也能出出名,去吧去吧。”
赶紧的!
周遭仿佛瞬间被暮色笼罩,阴沉的天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心头那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仿佛泪水被硬生生地咽下,喉头一阵哽咽,反而笑出了声。
宋清秋的笑声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仿佛在深深地掩盖着内心的伤痛。
“呵呵,剪纸店我开定了!”宋清秋憋着一股劲儿,满脸豪气地说道。
这个家再也容不下她!
宋清秋快速收拾好东西,背着离开。
宋妈妈却不以为然,她早人打听过了,开个铺子需要不少钱,哪那么容易。
用不了多久,宋清秋准会主动回来,到那时·····
韩菁华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清秋身侧,“清秋,你别着急,我找我爸想想办法。”
宋清秋苦涩的笑了笑,两年间韩菁华她家没少帮自己,她不想再麻烦她。
“开店的钱,我慢慢攒,就别麻烦你爸了。”
“咱们一起开店,一起赚钱,出钱的时候我也是当仁不让。”
“你就别跟我争了,我自己想办法。”
韩菁华知道她心情不好,没再说什么,拉着宋清秋去了自家。
当晚,宋清秋一口饭没吃,闷头剪纸。
韩菁华本来饭量不大,喝了一碗杂菜粥了事。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宋清秋把心掏出来,自己缝缝补补,想着睡一觉,醒来又是信心百倍。
然而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
憋在心底的伤痛,急需找个发泄的窗口释放。
她爬起来,点燃油灯,拿出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了五六页信纸。
一吐为快后,突然觉得心里特舒服,倒头就睡。
正在整理资料的何明远,听到同事小张捏着一封信跑进来,“何哥,你的信。”
何明远以为家里寄来的,看到信封上的寄信人赫然写着:宋清秋!
他愣住。
他归队后的地址连父母也没告诉,她怎么会有?
小张看了眼愣神的何明远,自顾自地说着,就象竹筒倒豆子一样。“你和你对象的事,在部队里都传开了。这封信本来寄到181医院,是那边的人帮忙给寄到了咱这。你对象对你可真好,我们大家都羡慕死啦。”
“一个小屁孩,懂啥。”何明远笑着接过信,拆开。
小张嘟着嘴,闷闷不乐:“何哥,我不小了,比你小两岁而已。”
“毛都没长全,不是屁孩是什么。”
听到何明远话里的嘲讽,小张都快气哭了,何明远拍拍他,“好啦,跟你开玩笑呢,脸皮这么么薄,以后怎么找对象。”
“哼,不理你。”
望着小张跑走,何明远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坐下看信。
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宋清秋的辛酸无奈,他的眼眸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伤,那种痛苦是如此的刻骨铭心,让他顿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他颤抖着手点燃一颗烟,用力吸了一口,快速吐出一串烟圈。
很快,眼前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