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秋不敢看许岁。
“姐姐,对不起……”
许岁感觉这孩子身子发抖,低头压住大衣衣领,拨开她的碎发,看见她闷得绯红的脸颊,满脸泪珠。
江小秋很小声地哭,眼泪一颗颗掉下,许岁把她抱紧了紧,同她脸贴着脸,眼泪顺着许岁的脸颊落下。
“怎么哭了?”她放轻自己的声音。
江小秋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几年来家中的打骂,半个月以来的担忧,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被许岁这样抱着,她心中许多委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不用感到对不起,收东西也不是你的错,有人送你礼物我很高兴。”
许岁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我和那个哥哥没有吵架,你不要担心。”
“我们……”许岁顿了顿。
她和赵清谏,现在算是什么情况呢。
想了想,她说:“我们认识不久,又是大学同学,那天是偶然碰到的,所以……以后遇不到很正常。”
回想起当时梧桐树下,车窗缓缓向下,赵清谏露出半张沉静的侧脸,树荫光晕洒下,英俊非凡,她感到惊艳而……窘迫。
当时他们刚说清身份,解开对方学神之身毅然下海的误会。
她笑了下,“可能当初碰见面才是难得吧。”
南临城市这么大,每天上千万人穿梭不停,在人海中遇见指定的某个人是小概率事件,见不到才是正常。
更何况她还有意避开对方。
*
赵清谏已经很久见不到许岁了。
他去旁听数学系的最后一周课,没见到人,只听金唯真说,许岁请假了。
归期未定。
接着南临大学进入了考试周,两周下来学期结束,暑假开始了。
许岁的踪迹就像是石头投入大海,泛起一阵涟漪,然后就消失不见。
赵清谏问过沈玉文,得知许岁开始了实习。她的家教课程结束了,许岁以后不会来家中。
对方有心避开他。
赵清谏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从小生长的城市居然有这么大,每天上千万人在街道穿行,遇到一个人这么难。
他不由懊恼地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许岁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直接人间失踪?
他维持住面上的平静,收拾好东西,公司今天开的董事会很重要,父亲让他一定要出席。
拉过一个浅色短袖套上,找了件黑色外套,穿到身上看到袖口一怔,这件刚好是四月里在店里第一次遇见许岁穿的那件。
他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把两枚耳钉摘下,放到口袋里。镜中人面色不善,心不在焉,看起来就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赵清谏用力揉了揉脸,试图让肌肉焕发生机,看起来不那么阴郁。
镜子中的人才终于是眉目舒平,眼神温和,肤色白而有血色,一张优等生的脸。
赵清谏随手把脖颈上一直戴着的银质项链摘下,走出家门。
外面树叶葱葱绿绿,从嫩叶长成油绿的枝条,蝉不休止鸣叫,气温升腾,街上行人清一色短袖,有人卖着荷花和莲蓬,积在水桶中亭亭玉立,新鲜欲滴。
夏天到来了。
他俊美的面容的倒影从积满莲花的水面一掠而过,没有停留,口袋中耳钉项链碰撞叮当响。
到达公司的时候,刚好赵海东的电话拨过来,隔着屏幕三催四请:“你出门了吗,今天股东大会很重要,可千万不能迟到。”
问完更不放心,“早你就该来了,我都给你推了好几次会议,今天……”
赵清谏嗯了一声,“到了,在楼下。”
随即挂断电话,在前台美术组员工们亮晶晶的目光和并不小声的窃窃私语中,按下电梯。
“小赵总好帅啊,上班还能看到这么帅的帅哥真是心旷神怡。”前台说。
美术妹子关掉手机摄像头,满意地打开相册:“看看这张?”
“哎呀,你这张拍的好看啊,回头发给我。”
前台妹子挤眉弄眼:“好像小赵总还是单身,要不你试试,从顶级大帅哥那补补阳气。”
美术妹子叹气:“驾驭不住,这么帅一看就不是良家妇男,还是算了,等我赚够钱了找个男大学生,赵公子这样的人间绝色还是留给大家吧。”
话题中心的赵清谏的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判定为“不是良家妇男”。
他收拾好心情,推开会议室,见到赵海东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敲了敲门,对父亲道:“我来了。”
赵海东喜出望外,“快过来。”
旁边一个胖乎乎的董事,笑得眼尾挤出了褶子,看见他眼前一亮,“哎呀出落得一表人才,我是老良,你记不记得我?时间过的真快啊,明年清谏就毕业了吧。”
赵清谏微微颔首:“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