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问起这个？”
谢斯年瞥了她一眼，没看出对方在想什么。
仿佛飞机起落不停，他和许岁分开的这三年，对方身上悄然蜕变，某种天真渐渐褪去，默不作声地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她漂亮多了，高中的时候就有不知道多少人徘徊在班级门口，借着找朋友聊天的功夫，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少女。
现在更是枝条抽长，稚气褪去，只还留着几分青涩，像是山林中那一点青红的野杨梅。
也依然傲气，但过去那双干干净净，一眼可以望得到底的眼睛，现在却变得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斯年抽回视线，抬头看着远方的街道：“检查下你有没有履行我们的合约。”
“什么时候会有那种东西啊，你不要总强加一些奇怪的东西在我身上……好吧，我单身，学校那么忙谁会有时间谈恋爱啊。”
认识了六年，和谢斯年太熟悉，彼此之间气氛轻松，许岁很放松地吐槽他。
“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谢斯年的目光穿过路旁停靠的一排排车，他看着蔚蓝的天空，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吓到对方。
“因为我要毁约了。”
“诶？！”
许岁快速回忆了一下那个无厘头的合约内容，大概是什么你没有谈恋爱我就也不能谈。
……很多年前，那个放烟花的夜晚谢斯年说的，她当时困得快睡着了，黏着眼皮胡乱应了几声，没有对方这段时间的提醒，她早就不记得都说了什么。
许岁好奇：“你要谈恋爱了？和谁啊，在英国那边认识的？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谢斯年唇角压平，看向许岁：“你很高兴？”
“还好？”许岁莫名其妙地和他对视。
她看得出谢斯年不是很高兴，只是对方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男人情绪变化真大。
谢斯年心堵，不再看她，转头继续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
前几天一直下雨，昨天夜里雨刚刚停，太阳露出来，地面还有些湿润，风却不再是寒风了。
这是南临，他和许岁住过二十年的地方。
他在这里长大，得到荫蔽，也在这里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梧桐叶梭梭作响，油亮浓绿，道路两侧栽满了梧桐，高大笔直，枝叶相连，像是一道悠长的充满绿色树叶的隧道。日光穿过重重叠叠的树影，照在谢斯年的侧脸上。
他的脸半明半暗，眉目静郁，目光虚虚看着空气的某个点。
谢斯年：“前几天我妈问到我女朋友的事。”
许岁抬头听。
“说起来很好玩，她一直以为我们高中偷偷在谈恋爱，那次你来我家她还问过我要不要穿的正式一点。”
“诶……”
许岁回想了下，高中第一次去谢斯年家里玩，他妈妈出来招待，温柔美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僵硬的感觉……原来是因为以为她是谢斯年女朋友吗？
想到自己还被问了忌口和喜欢吃的菜，许岁有一种捂脸的冲动。
“那可真是好大的误会。”
谢斯年短暂地笑了下说：“前几天来问，我总不能凭空给她变出个女友吧，没想到她居然还以为我们一直在谈，问我怎么不带你来看他们。”
她前几天遇到谢斯年妈妈了。
许岁现在是真的想捂脸。
谢斯年看着她的眼睛，口吻难得认真：“女友好难找，年年，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孩？”
他说：“世界上最漂亮可爱的许年年女士，可怜可怜我吧。”
许岁怔在原地。
抱着捧花不知所措。
捧花现在像是烫手山芋，她拿着也不是，扔掉更不好。
许岁脑海里闪现过很多画面……她想到了很多，但好像什么都没想。种种画面拼凑在一起，像一张大大的空白的纸，她脑内一片空白。
谢斯年这是在……和她表白？
察觉到气氛诡异的安静，而谢斯年就站在两米开外，安静而专注地注视她。
一阵紧张和忙乱之后，许岁硬着头皮开口：“是不是，有点突然。”
随着话说出口，许岁心中的紧张和不知所措渐渐消退，她在心中分析，谢斯年突如其来的表白，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是随口说的，还是预谋了很久？
对方想找的话随时可以找到人选，谢斯年英俊又多金，除了性格有些古怪，但身边从来没缺过女孩爱慕。
高种时代纪静宜那么喜欢他，甚至为了他想要一起去英国，毕业聚会后找他结结巴巴表白，说感谢他高一时候的帮她解围。
她看不清谢斯年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
对方叹了口气，用一贯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是么，我不记得了。”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