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听说,当初德嫔还在太皇太后娘娘身边儿伺候时,长相并不拔尖儿,因日日吃用不好,瘦得麻秆儿似的,可不及您的身段儿,这才只能在打扮上用心。”
“选秀当日,且不知多少秀女要挤破了头争表现呢,那场面必是姹紫嫣红恨不得百花齐放,您清丽打扮,反倒独树一帜叫人耳目一新。”
高珵暗自点头,心说这老奴才倒是个眼睛毒辣的,她先前只顾着琢磨如何同人争奇斗艳了,却是忘了自个儿这张脸可不消得如何装点。
高珵心中有数,这便叫跟前儿丫头去箱笼中拿了那匹月白色绣浅波暗纹的绸缎来,这料子乍一看不打眼,可在阳光下却是莹莹闪闪,犹缀细碎水晶一般,此不俗之物她还一直不舍得用呢,眼下是不舍得不成了。
“姐姐眼光怎的这样好,屋中光线不足,我瞧着这雪青色发沉,原还怕穿起来显得脸色不好呢,谁道一对着光这样好看,显得人肤色玉似的冷白,其上添的一片乳色丁香更是点睛,也不知是针线房哪位的手艺,我都想叫人照着这件再做一身了,只是不好同姐姐穿得一样,我便只有羡慕姐姐的份儿了。”
景仁宫处,玉琭同贵妃正对着下头人新送来的几身衣裳说笑着。
这一上午甚忙,玉琭先是去南书房读书,回来连茶水也故不上喝便来景仁宫帮佟佳贵妃处置六宫之事,也就是这会子了,才得了几分清闲。
她这般说话倒也不是奉承,而是真真喜欢。
宫中规制里无非就是那些花样子,年年量体裁衣的次数是不少,可都大同小异。
这些年时兴黑领金色团花纹或片金花纹的样式,身上略微宽松,袖子却略微的窄,襟前挂珠玉佩饰,或是珠珰垂肩,瞧着尊贵繁复不假,可瞧多了也就这样儿,无甚新意。
然这件儿却是不同,想来是下头人巧思,还收了收腰身,袖子则从肩到腕由窄变宽,小喇叭似的,因是夏装,袖子做得并不长,想来穿上走动之间正露出一小截手臂,带个玉镯就足够凉快漂亮了。
只是这般衣裳,想来也只有上头的娘娘们先穿了,下头的人才敢穿,想必这也是为什么下头人先送来了贵妃处。
佟佳贵妃笑着,攥着衣裳直接往玉琭身上比划:“你不必羡慕我,你若喜欢直接拿去,这不是还有一件鹅黄的,届时咱们姐妹二人一道穿出去,就赶在选秀那日穿,可不能叫下头的小丫头们给比下去了。”
玉琭十分意动,可到底不好直接收下,寻常物件儿就罢了,在宫中衣裳可不能乱穿的。
“这我哪儿好意思,再说了,我年纪长些,又生过孩子,身材自是不能同下头的妹妹们比,穿这掐腰的只怕要露怯。”
佟佳贵妃瞥了一眼玉琭的小腰儿,顿时失笑打趣:“若不是同你关系好,我还当你故意说反话气我呢,就你这腰身,别说生过四阿哥了,便是没生过的都不能同你比。”
“也不知你身上的肉怎么长的竟这样听话,尤其是生过四阿哥之后,该丰腴的丰腴该纤细的纤细,就别说万岁爷了,连我瞧着也是心动不已,我原还能在个头上比得过你,谁道你先前怀着身子竟还长了个头,我与你站在一处都快自惭形秽了。”
“快收下这件儿吧,就当是叫我多看几眼美人饱饱眼福可好!”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玉琭岂能再说出什么推拒的话来,不过贵妃这话说得也忒夸张了些,她是个头长高了不假,可以前她个子矮啊,便是再长高也不过才勉强同贵妃一般高,宫中可是有几位高挑的女眷,她便是穿着花盆底也赶不上的。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姐姐赏我这般好的衣裙,待选秀那日咱们一道打扮着,我给姐姐当陪衬去。”
谁不爱听好听的话,佟佳贵妃被玉琭这话哄得十分开怀,当即又命人开了库房,她又给玉琭配了一身儿合适的首饰。
此一身雪青色的旗裙好看是好看,可无论是其上绣制的玉兰花还是上头缀的青玉珠子都太过素雅,寻常穿着倒是清丽衬人气质,可若是真见了秀女,却是显得不够华贵了。
佟佳贵妃为玉琭精挑细选一阵儿,直看中了去年暹罗使臣送上来的珍珠垂肩了,其上统共二百八十八颗大小相同的莹白珍珠,下头还缀着约莫两寸长的米珠流苏,便不说挂在颈上垂在肩上,就这么摆着不受光也是流光溢彩夺目非常。
这般宝物,偏就得气质样貌俱佳的佩戴才衬得起,如若样貌体态稍有不妥,便回被着宝物给夺了风头,反而突显不出穿戴此物的人了。
贵妃轻轻抚摸着上头的莹润珍珠,她说不喜欢是假,可自去年她得了这宝物,当日穿戴了一次便知这东西不适合自个儿了,她年纪小面嫩,此物戴在身上着实维和,竟像是偷带了谁的宝贝一般,似浑身都不自在。
玉琭虽也年纪不大,从前未有四阿哥时气质也无害得很,自是同她一般衬不起这宝贝,可自她生过四阿哥后,身材好了许多不说,气质里也多了些雍容和练达,再配上这素雅的雪青色,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