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蔡邕作为董卓麾下难得对少帝刘协尊重有加且位高权重的谋士,一直被拥簇汉室的臣子奉承,少帝也允许他自由出入自己的行宫。
因此姬黛与荀彧二人就扮作蔡邕的丫鬟与仆从,跟随蔡邕进了宫。
“陛下,您近来食欲如何,身体是否安康?”
蔡邕行礼罢,刘协连忙微笑着唤他起身,叮嘱左右宫人赶紧为他搬来椅子:“多谢蔡卿关心,朕最近一切都好。蔡卿今日进宫有什么事吗?”
蔡邕推拒了宫人扶自己坐下的好意,躬身一拜:“还请陛下屏退左右,臣有秘事要与陛下商量。”
刘协恍惚了一下,有些害怕屏退左右后,蔡邕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举动。
虽然蔡邕一直对自己不错,但毕竟是董卓的手下。
自从自己皇兄刘辩与何皇后被董卓害死之后,他几乎夜夜噩梦,怕自己也遭到毒手。
毕竟虽然与皇兄刘辩不亲,何皇后更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他不至于过度悲伤,但敢肆无忌惮对皇室下手的董卓太过可怕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蔡邕一直躬身等着。
蔡邕年近六十,两鬓花白,现在一直弯着腰身体,看着实在可怜。
刘协看着不忍,想到蔡邕一直对自己态度都很好,说:“那你们都下去吧,朕与蔡卿聊聊。”
他身边的宫人既有董卓安排来的,又有忠诚大臣安排来的,都对蔡邕颇为信服,因此一个个退出了行宫正殿。
少帝的宫人们全部离去,蔡邕带着的姬黛与荀彧却没有离去。
这让刘协心生疑惑:“蔡卿的这两位侍从......”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姬黛抬起头,露出了自己的脸,正撞上刘协带着审视的视线。
她微微勾起嘴角,做口型道:“阿协。”
刘协看清她的容貌,猛地站了起来,以至于右脚一崴险些惊叫。
还是靠扶着龙椅的扶手才站稳。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一声“黛姐”几乎就要冲出他的咽喉。
但这几年的遭遇还是让他控制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慢慢坐回了龙椅上。
不过他浑身的颤抖却根本止不住,一双眼更是紧紧盯着姬黛,眼神中透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他的态度让蔡邕心觉奇怪。
已经答应了曹操的事,他不会反悔,只是有些踟蹰是不是要留下来旁听姬黛与刘协的谈话。
——少帝这样明显的情绪外露一定存在蹊跷,要知道刘辩死时,少帝表面尚且镇定自若,怎么可能对第一次见面的少女表现出异样?
荀彧却明白刘协情绪变化的原因,必须带走蔡邕,将空间留给少帝姐弟。
因此在蔡邕出声前,他拉住蔡邕的袖子:“蔡公,此事是东吴孙策与其麾下所求之事,你我各为其主,有些事还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不打听为好。”
他说的在理,有些隐秘确实是不知道才好。
曹操已经先行透露出这事事关江东孙氏一脉的身家性命,孙氏与蔡邕并没有仇怨,他不该继续留下探听。
所以蔡邕思虑片刻便拿定主意,拍拍荀彧拉住自己袖子的手:“这道理我明白,荀公不如与我在此行宫外找一处僻静处,品茶论理?”
荀彧向姬黛点点头,微笑着松开拉着手:“早听闻蔡公对经史诗赋无一不精,书法琴艺更是上佳,文若早想讨教一番,盼蔡公不吝赐教。”
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此时虽然麻衣布履也掩藏不了自身的气质,一番话说出来更是让蔡邕听了心中舒坦。
他对姬黛刘协之间关系的好奇心散去不少,转而变成对荀彧的欣赏:“我也听说颍川荀文若被赞有王佐之才,等不及要与你好好论上一番呢。”
两人气氛融洽地离开行宫,姬黛望着他们走远,关上了行宫的门。
“黛姐!”
门刚关上,刘协就不顾自己右脚崴伤的疼痛,呲着牙向姬黛奔来,直接抱住姬黛的腰:“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离宫的时候我一直在找你,可还没找到你,就被张让那奴才迫着离开了,黛姐你别怪我。”
他如今刚刚满十岁,每日忧思自己的身家性命与岌岌可危的皇位,饮食不缺却食欲不振,因此个子矮了姬黛一个头,人也颇为消瘦。
可一开口,诉说的并非自己这两年的害怕恐惧,而是对姬黛的关切担忧。
这样的贴心不能不让她动容。
她早已经接收从前十二年的记忆,记忆中的自己是个有些阴郁沉默的公主。
虽然所学皆一点皆通,却丝毫不懂人情世故,在宫中人缘并不算好。
即便是与她相依为命的皇弟,大多数时候也是他来主动讨好自己,得来的些小玩意儿、小物件都会第一时间送来给她,哄她开心。
姬黛虽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