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盏吟望着她,久久不语。她搂在她腰际的手却悄无声息收紧了,她不理解这种感受,但看她哭的这么伤心,心里还是难受的。
她低眸,抚着她的脸,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也许是太过疲惫,顾念哭着睡着了,脸上还留着泪痕,眼皮都哭肿了,林盏吟拿湿纸给她擦了擦,看她这副样子气不过,气闷但又不好冲她发脾气,只能憋在心里。
虽然话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却轻轻的,生怕弄疼了她。
冰冷的雨水倾覆而下,周周的一切变得模糊,透着沉重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楠泽隔着厚厚的雨帘,看向顾念离去的背影,他很想冲上去抱住她,但看见林盏吟来的那一刻,还是止住了脚步,一动不动。
雨水从他的黑发滴落,漆黑的睫毛也染着水汽,眼里晦暗不明,手上青筋暴起。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要奋不顾身地抱住她,告诉她他知错了,他想回到她的身边。
许楠泽没有走,他舍不得,顾念也总是让他放心不下,他总是想她离去时哭的那么伤心,会不会有事。
他像一个偷窥狂一般,悄悄跟在她身后,又在她快发现的那一瞬躲起来。
这是许楠泽第一次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就连之前两个被误关仓库里他都没见过顾念掉这么多眼泪,这样的顾念,让他不知所措又手忙脚乱。
在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蹲在雨里哭时,他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暂停了,他听不见嘈杂的雨声,周围的所有的一切被他忽略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般,他手心一片冰冷。
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她,无助又孤单,似乎被所有人抛弃了,惊惶又无措。
那一刻,他的心脏颤了一下,胸腔里的某个地方渐渐崩塌。
他捂住心口,有些迷茫,他好像做错了什么,又即将失去某种重要的...东西。
他竟生出一种念头,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应该告诉她,而不是以保护之名隐瞒下去。
他离她更远了,这次不光是距离,还有...心。
如果这次真的离开了,那他和她就再无可能,许楠泽不知为何会如此想到,这个想法让他浑身血液迅速变冷,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他本来想去国外治疗,等好了再来见她,可现在他只想时时刻刻看着她,想把她放在自己眼下,想见她,想和她说说话,想触碰她...
许楠泽时常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好像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他的内心似乎多了些什么,他说不上来,也不想弄明白。
只要顾念在他身边他可以忍着,克制自己不要暴露出来。
那些阴暗,龌龊,暗不见光,超出常人的独占欲他会好好将它们埋葬起来,不见天日。
许楠泽黑玛瑙般漆黑冷然的眼睛,暗光涌动,在黑夜中竟显得有些诡异。
他不想别人看顾念,否则他控制不住想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他全身上下似乎在叫嚣着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他想把她关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让她哪儿也去不了,想在她的脚上系上锁链,让她乖乖待在她身边,想在她的身上留下她的痕迹,证明她属于他。
刚开始还能忍住,可后来他的情绪失控了,他无法克制下去,可仅存的理智将那些龌龊的心思压在唇下,故作不在意,实际上他的视线从不肯离看她半分。
可她不知道。
仍然全身心地信任着他,将她脆弱的脖颈递在嘴边,像是试探又像是考验。
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移开视线,抑制自己想要咬下去的冲动,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摸推开她。
她的存在本身对他就是一种诱惑,他没有抗体,也不想抵御,只想顺从。
顾念的眼睛黝黑明亮,像晶莹剔透的琉璃没有一丝杂质,每当她仰头看向时,他所有的丑恶仿佛都能被她看见,让他心尖一颤。
她看出什么了吗?
知道他的心思了吗?
那时许楠泽总会垂下眼,用长长的睫毛挡住眼里的深色,那双淡漠平静的墨瞳掀起潮涌,如同残存的狩猎者,望着柔软的猎物暴露出尖锐的爪牙。
太明显了,藏不住,总有一天会暴露。
而身体有了残缺,这个渗人的念头便更加强烈,无时无刻不钻进他脑子里,他几乎压制不下去。
【你听不见了,按照顾念的性格,她会照顾你一辈子,你不用担心她离开你,她完全是你的了,你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这次车祸不正好是个机会吗?你在犹豫什么?抱住她啊,向她诉说你的心意,将她永远囚在你怀里,不好吗?】
而在他提出分手的时候,那道阴暗的声音又出现了,他大声嘶吼着,更加汹涌扑向他,身体里好似又万千小虫噬咬着他的心,疼痛万分。
【为什么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