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上药,敷药牵扯了伤口,却有奇效,郑朝华缓缓转醒便看到周巡站在自己面前,忧心忡忡。
郑朝华沙哑出声,干涩的喉咙十分不适,胸前的伤口撕裂,让他皱起眉:“将军……”
“朝华……”周巡按下正欲起身的郑朝华,“此事不可过激,但三番四次让你受伤决不是长久之计。”
他深深皱着眉,让人看得出十分纠结,郑朝华与周巡熟悉起来,也知周巡定是遇到了心事。
“将军,若是有事,大可直言,朝华一心报效国家,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一定鼎力相助。”
周巡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朝华,周逢只身前往圣都,暗自打探之事,只怕不妥。”
夜色渐深,烛光轻晃,营帐内的两人一站一卧,四目相对间,都默契的没了声音。
辞宇庐。
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从房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听起来凄厉又哀凉。
朱艳走在前列,气势小了大半截,这辞宇庐的荒凉,说是佛家和道家相互更替,但渊源还是在辞宇庐中死了皇长子,陛下曾下令查封,后遇大赦,又重新改造一番,来这里的王侯将相,也莫不怀着敬畏的心,同琼仙观前去祈福的人并无二样。
唯一不同的是,辞宇庐比起琼仙观,到底过于冷清。
段兰曼大家闺秀,平日里最注重的就是礼,她断然不会这样撕心裂肺地呜咽,更遑论,她是靖安侯府未来的女主人,老夫人对她颇为看重,不用获得靖安侯的欢心,也能有自己的一方位置。
可这哭声,确实是从段兰曼的房中传出。
朱艳皱着眉,缓缓朝房中走去,呜咽抽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呼呼的风声更是一阵又一阵,让人不由得觉得阴森可怖。
“段姑娘……”
朱艳两三步本应轻快,却走得十分缓慢,试探又小心。
“段姑娘……”
周逢身边的沈娇娇则紧紧攥着衣袖,她半垂眸看着地面,根本不该抬头似的挫败,贝齿咬着朱唇,脸色有些苍白。
“你别怕。”周逢走近了些,拍拍沈娇娇的肩膀,宽慰道,“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沈娇娇听罢,瞥了一眼阿丰,心觉确实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老是被朱艳和其他侍妾造谣,现在还要去段兰曼的房中,这难道还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
“我看你在靖安侯府的差事,经过今晚只怕是做不下去了。”
沈娇娇头头是道地分析:“你才入侯府几天,老是因为我被其他侍妾诟病,此次辞宇庐之行,闹到段兰曼那里去,必然会惊动掌事姑姑,到那时,肯定是要辞退你的。”
周逢弯唇轻笑,看着朱艳一步□□,双手环胸:“你不是说,刚才我可是救了靖安侯和段兰曼,这样的话,也不能将功抵过吗?”
“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好。”沈娇娇挑眉,兀的一张小脸皱了起来,“那我呢?夜色渐深,我同你一起……”
去屋顶看他所谓的好戏。
她想到这,耳边不自觉浮上一层红晕,段兰曼皮肤白皙,眉眼清冷,靖安侯浑身酒气,却也不失器宇轩昂,平添了几分痞气,两个人唇齿交接,一室旖旎。
若非暗器……
她心中一惊,暗器!
只听朱艳敲了敲房门,哀伤的哭声戛然而止,窸窸窣窣一阵后,段兰曼的声音有些颤抖:“谁啊?”
朱艳自知深夜打扰颇为冒昧,转身看向沈娇娇和阿丰两个人,胆子渐大,眉梢上浮现一层怨气:“段姑娘,辞宇庐本是修行之所,但妾发现竟有侍妾与宵小之徒在此地苟且,实在罪不容诛,特意来请段姑娘主持公道。”
她振振有词,房中的段兰曼的应答却是迟缓而冷涩。
“竟是如此。”
她一双玉足并未着袜,白皙的皮肤在月下泛着水光似的,不由看得人心神荡漾,一件薄薄的单衣,如墨的长发披在腰间,眉眼间清冷而孤傲,眼尾通红,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你说的那人现在何处?”
段兰曼扶着门框站定,看向朱艳的身后,打量着什么。
朱艳一听这话,心道这沈娇娇算是完蛋了,这些年来总算是将这个碍眼的家伙清理掉了,只要没沈娇娇这蠢货,西偏房进来个谁,自己心里都是舒畅的。
“段姑娘,这两人在此处。”朱艳侧身让了开来,谄媚的看了一眼段兰曼,几步下了台阶,将沈娇娇簇拥着往前推。
沈娇娇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子,掌心盈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分明刚从段兰曼的房中用过膳,也看见段兰曼在房中与靖安侯一起,现在却以这样的身份站在这里……
她也不敢再去看阿丰,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辩驳,却在出声的一瞬间,张不了口。
“段姑娘,妾身已经知错,还请段姑娘责罚。”沈娇娇低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