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少女那张清秀面容近在眼前,沈晚棠听着快要蹦出喉咙的心跳声,不敢轻举妄动。
“走吧。”近卫对比良久,轻哼下令,沈晚棠垂头离开。
街巷两边的商贩皆被黑衣近卫重重包围,沈晚棠顶着这些黑衣人的锐利视线快步前行。
走出街巷之前,身后传来近卫的怒吼声:
“站住!”
“大人饶命,小的是男人啊!”凄厉的男声满是辩解意味,沈晚棠脊背生出寒气。
“也是,那你换个姑娘家的衣服给我看看。”近卫语出惊人。
“可是......大人这这这不妥啊!”
直到背后的叫喊声越发遥远,沈晚棠才敢放声呼吸,距离宴卿离开已有一个时辰之久,沈晚棠有些惴惴不安。
两人约好仍在最开始的偏僻深巷聚头,她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罩住眼睛的红布已然湿透,贴着脸上滋味难耐,沈晚棠抬手剥掉。
为避开随处可见的近卫,沈晚棠故意绕路走了羊肠小道回到最初聚头地点,先前挂着红布的石像依然如旧,脚下的路除去积雨再无他物,更不见人影踪迹,沈晚棠脑海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动。
若宴卿半个时辰内再不出现,她必须主动寻人,石云县的近卫不够机敏,但搜人这等事的表面功夫却做得天衣无缝,脚下这片地盘绝不能久留。
......
阴雨漫天,路边积水慢慢吞没石砖,冷风抽打着柳条发出尖锐声响,似是鬼神在绝望嘶吼。
“噗。”男人单膝跪地,咳出一滩血。
血渍混着雨水形成血流,染红男人的衣摆。
“轰隆---”
狂风席卷着惊雷吞噬一切暖意,乌云压城让男人再难辨认方向。
又一道雷劈下,宴卿只觉头晕目眩。
少顷,雨势渐缓,宴卿抬眸细细看着眼前的路,银刀撑地欲起身赶路,未料,一直护在怀中的草鞋陡然掉落,宴卿咬牙拾起。
“一群废物!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狂雨中夹杂着呵斥,宴卿蹙眉。
“你不废物?那男人身高八尺,又带着把银刀,身手定然不弱,咱们村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脑子拼不过人家,更打不过,如何抓得住?”
“眼皮子浅的东西,方才若抓了那男人,转眼就能到城里头的大人们面前邀功讨赏!”
“事后放炮谁不会?你有招就去追人,反正我们没胆子。”
“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连刀都拿不稳,怕什么?”作声反驳的人语气狂傲。
尖酸的叫嚣声声绕耳,宴卿拾起草鞋,用衣袖拭去雨水,不慌不忙偏又裹挟着几分慢条斯理。
脚步声越发近了,宴卿咽下口中腥甜,持刀消失在原地。
“老子就不信了,病秧子能跑多远!”粗汉口中骂骂咧咧,好似握着什么东西拨弄野草。
“找我?”男人似是凭空出现,粗汉大叫一声有鬼,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畏畏缩缩,任人宰割。
“你想去谁面前讨赏。”宴卿语气平静,粗汉支吾着摇头。
男人持刀站在雨中,银刀射出寒芒,压迫着阴凉空炁,引人万分心窒。
情急之下,粗汉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木棍直指宴卿。
“县、县里头可是不少官爷坐镇,你、你别犯了忌讳。”粗汉栗栗危惧,尾音狂颤。
“官、爷?”宴卿咬着字,声如冷冽清泉,不疾不徐,与迅猛雨势格不相入,粗汉怔住,没料到男人竟这般软硬不吃。
“那可是官家人!”粗汉急忙道,掌中木棍仅差一寸便可抵住男人心口。
怎料,转睫间身姿独拔的男人竟轻松反握木棍。
“咔!” 木棍断裂,粗汉惊恐万分,却惊觉自己动弹不得。
“好汉饶命。”粗汉眼泪与鼻水齐飞,抱头逃窜。
男人立于雨中,雨水沿着木棍急速流下,手臂染血,地面的血渍仿佛成了朱红深潭。
天色未暗,甚至能看清楚雨滴大小,男人好似邪祟临世。
“你口中的官爷,是石云县朱雀老街那些人?”宴卿淡淡道,他与那赊刀姑娘才在朱雀老街分开,朱雀老街算是石云县最繁华的地界,太子那些近卫虽说是出来替主上办事,但绝不会苛待自己,所以必会将主要搜捕阵地设在朱雀老街。
瞬时,粗汉眼底的震惊之色升腾而起,这个男人怎么知道!
“这位好汉,小的只是眼馋官爷权势,没有坏心。”粗汉态度突变,宴卿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此地与北巷不过相隔几处村落,你们多久去北巷打听一次县里消息。”言末,宴卿甩起半截木棍,狠狠扎进粗汉肩头,速速见了血。
刺痛难忍,粗汉只得奋力张开嘴巴缓解疼痛,恰逢巨雷一闪,点亮男人那张不见波澜的面容,纵然只露出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