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阳光可言。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讲话?!”
“你是想让你弟弟直接死了是吗!这样就可以扔开我们这个包袱!”
王亚珂那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越发情绪失控口不择言。
言栀立马捂着听筒,她仔细观察景行止脸上的神色变化,他像没事人一样。言栀皱着眉飞快地撂下一句:“我接个电话,失陪。”
景行止颔首,言栀已经飞快转身走到角落里,她咬着牙冷声说道:“既然你这么担心你的宝贝儿子你当初就应该盯紧他!不要让他出去发疯害人!他现在把人家腿撞断了,你不去想一下怎么给人家小姑娘交代,还在这里纠结你儿子是死是活?以他那个性格你真以为他会寻死吗!他敢吗!你不会把门破开吗?!我还在上班!以后这些无聊的小事请你不要再打来影响我的工作!”言栀越说越气,噼里啪啦一顿发泄后也没管王亚珂的反应,径自挂断了电话。
她捏着手机眺望着远方的风景深呼吸。
冷静,冷静,她总是让这些破事搅乱自己的理智,归根结底还是自己道行太浅。
言栀脚尖一转,侧身偷偷打量景行止。
他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身姿优雅却又略带潇洒不羁,与印象中的冷淡板正大有不同。
他们分别多年,言栀已经不知道这些年的他成长为哪个样子,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无端地觉得这样毫无包袱的他或许会比那些年都要过得自在。
这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真是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啊。
言栀满脸黯然,她垂眸轻轻走了过去:“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没有任何开场白,言栀直奔主题。
景行止循声望来,轻点下颌。
言栀脸色阴沉地问道:“如果肇事者出现跟你道歉,你会怎么办呢。”
言栀没有勇气问出“你会原谅他吗”这几字,
话说出口,言栀的心脏跳得咚咚作响,她紧张地盯着景行止,绝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景行止面不改色,失神的眼珠子像有一束光在汇聚,这细微的变化令言栀更加紧张,她的手指甲陷进自己掌心里,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这么静静地等待回答。
“怎么办?”景行止似在轻笑,他云淡风轻地点着自己眼尾,一下又一下,丝毫不急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指不动了。一股强大迫人的气势如飓风骤起,他微微眯起眸子,眼神凌厉若刀,他冷声道,“让他将眼睛赔给我。”
“让他将我自己还给我。”
“能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晰缓慢,语调到了末尾是又轻又坚定。
言栀重重低下头,少顷,她的嗓音带着化不开的苦涩:“能。”
“一定能。”言栀握着拳头,再次重复道。
也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自己听。
景行止静默不言,言栀也没说话,只静静地陪着他坐了一会儿便扶着他回了病房。
◎◎◎
下班后言栀回了一趟那个“家”。
王亚珂已经将门破坏,王康安依旧卷着被子缩在床上。
听到门边的动静,王亚珂回过身来,看到是言栀她愣了一下,随后眼泪又开始像水龙头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言栀看了心烦,便走过去不客气地拽王康安的被子。
王康安死死揪着就是不松开。
“松开,你这个胆小鬼。”
“就不松,你们给我出去!别烦我!”王康安闷闷的声音传来。
王亚珂却脸上一喜:“儿子啊你终于肯说话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赶紧告诉姐姐,姐姐都会替你解决的!”
言栀眼神一凛,望着王亚珂的眼神像一个陌生人。
王亚珂仿佛被她的眼神烫到,转头又去细声地劝说着王康安。
言栀觉得很疲惫,为什么这些破事净落到她头上,她只是想简简单单清清静静地过好自己的日子,为什么这么难?
言栀手里一放,她双手垂在身子两侧,声音毫无感情的冰冷:“我不会替你解决,这是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负责到底。”
“我已经帮你擦过很多遍屁股了,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再帮你擦下去。”
“之前的伤者我已经按照律师说的数额打款赔偿,莫娜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不要想着我还会帮你。”
“如果他们要的是你的腿,你就给。他们要的是胳膊,你就卸。他们要的是你的眼睛,你就还。”
“阿列谢克·比兰,你该高兴的是,即使你闯下了这个弥天大祸,你还是幸运的。”
听到这里,王康安手指放松,王亚珂眼疾手快地将他的被子揪下来,露出一张双眼发红,唇色浅淡的脸。
言栀定定地看着王康安,带上了一丝怜悯:“你该庆幸,他们没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