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中,男人笑容儒雅,举止从容,徐徐走到二人身边。
询问道:“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月儿。”
薛琼月回头浅笑,摇摇头:“没有了,只是跟弟妹道别。”
“哦。那我们启程吧。”裴晔细心牵过爱妻的手,淡淡一笑。
苏婵嫣蹙着眉,忧心忡忡地目送他们离去。
眼睁睁看着薛琼月上了那辆马车,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后怕。
姐夫拱手一一谢过薛家众人,上马车时,还尤其注目地看了一眼薛凛怀中的苏婵嫣,那温和的目光深处,是一丝让人感到莫名胆寒的冰冷。
她吓得微微哆嗦,顿时不自觉地靠向身边的薛凛。
“嗯?你怎么了?”
男人感受到她忽然的贴近,像是畏惧着什么,惯性般地微微发抖。
“啊……”
苏婵嫣反应过来,抿了抿唇,摇摇头。
薛凛淡淡别开了眼,没再过问她。
车轮声渐渐远去,地面飞舞的尘埃重新坠地。
众人心绪平静地返回府中。
苏婵嫣仍然看着那缩小的马车影子,陷入失神。
薛凛余光一斜,发现她发呆半晌,然后心情寡欢地脱离了他的怀中,领着丫鬟往府里走。
臂弯里一下空落落的,薛凛不动声色地凝了眸,望她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诧然。
……
*
寂静祠堂,青灯幽幽,牌位林立,一片肃冷。
龛下老妇,手捏佛珠,呢喃声声,神色祥和。
胡氏跪在一旁,陪伴其左右,不敢怨尤,从被老太君传唤来此,已过了一个时辰有余,老太君似乎还没有要让她退下的意思。
身为儿媳,夫不在了,婆仍然要尊。她倒是想得过去。
但老太君常年在祠堂礼佛,不出家门,若是家中没有特别重要之事,她基本上也是不闻不问,府中一切还是信任她这个儿媳打理。
今晚不知为了什么,要传她来此一同虔诚礼佛。
胡氏默然反思。
老太君祈祷完毕,平缓起身,她立马上前搀扶。
只听佛珠捻动,老太君摇摇头,叹道:“老身前几日睡得极不踏实,传了嫣丫头来瞧瞧病因儿,却意外发现这丫头的手心被人打得血肉模糊,阿弥陀佛,到底是谁这么下得了这样的狠心啊?”
“呃……兴许她是自己摔了的。”胡氏故作镇定道。
老太太平日吃斋念佛,耳根清净。应该不会喜欢纠结这些琐事,含糊过去算了。胡氏这样想。
“哼。这种话你倒也说得出口!”老太君凌厉地瞪了她一眼。
胡氏低头默然,而后又承认道:“是,儿媳罚了她。但也是她太过放肆,外出勾人,触犯家规在先,若不惩戒,日后定然把这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
“她一个哑巴,连话都说不了,怎有你口中的那等本事?苏家女嫁过来,哪一日不是本本分分地讨你脸色过活?她若有偷人的胆量,岂能明目张胆地让你知道?说穿了,好好扪心自问,你就这么待不得她吗?”老太君闭了闭眼,语气无奈。
“我……”胡氏急红了眼眶,酸涩道,“儿媳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哑巴!小门小户出身,怎配得上我凛儿这等人中龙凤的身份?我赶不得她,难道还不能训她几句解气吗?”
“你啊……真是任性到老!幸亏当年我儿娶你算是门当户对,不然还真不知你有多大脾性发不完呢。”
老太君恼她一眼,慢慢由她搀着出了门槛。
“罢了……你儿子不好替他媳妇儿过问你的做法,那老身问了总没错吧?”
“……是,婆婆。”胡氏闷闷点头。
“再过小半月,就是二月二了。老身想带苏家女上石经寺素斋数日,上香礼佛,到时候家里的一切,你便好生打点。也省得你见了她,心烦气躁。”
“这……”胡氏没想到老太君对苏婵嫣如此爱护,连历年拜佛的事情也让那个哑巴陪同了。
“哎,但听老祖宗您安排。”
胡氏脸色虽然仍是难看,但语气一松,颇有几分容忍的意思。
老太君捻了捻佛珠,念了几句佛经,才放她道:“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
*
白日无事,苏婵嫣在后院耐心修剪花草,翻新土壤。
这是她半年前在府中找到的一块废弃的空地。
开春后,她勤勤恳恳将空地打理出来,种了几株稀有药草,眼下正是绿芽萌发的生长阶段,可粗心不得。
耐心料理一番,夏日便能枝繁叶茂,采其嫩叶入药,秋日便结果结籽,挖出来,又能保留种子,明年继续培育种植。
听起来漫长无聊,失败率也很高,但贵在稀有,其中几味更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