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是冬儿捧着药碗,鲁莽地闯了进来。
她着急自家小姐的病情,熬好了药,就匆匆赶回来,一时连规矩都忘了。
意识到步骤不对,又僵在了门口,不知该怎么办。
薛凛也不怪罪,动了动手,示意她进来。
冬儿才如释重负,端着温热的药汤,缓缓走向床前。
“药好了?”男人淡淡询问。
冬儿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薛凛接过药碗:“给我吧。”
“啊,好的,将军。”
冬儿愣了一下,发现他是要亲自给苏婵嫣喂药的举止,反应过来,心里不免小小窃喜了一下。
将军心里还是有小姐的。
这种小事都要自己亲手做,可见心意多么真诚。
但薛凛忽然想到刚刚把小哑巴呛哭的场景,本要喂药的手,一下又放下了。
他回过身,又把汤药还给了冬儿,冷淡道:“还是你来吧。”
“啊?哦,好……”
偷笑的冬儿顿时垮下了笑脸。
心说怎么又反悔了呢?
她见苏婵嫣醒着,但还是不大精神的样子。
便跪下来,举着药碗,轻声唤道:“小姐,把药喝了,病很快就好了。”
“……”苏婵嫣有气无力地点头默许。
薛凛静静注目了她一会儿,才道:“既然着了风寒,这几日就好好在府里养病,别出门乱跑了。母亲那边……你也不必去了。”
苏婵嫣听话地点头,神色流露出一丝松缓。
薛凛又站了片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一个字没吐出来。
只看着苏婵嫣乖乖喝完了药,才转身离开了。
冬儿连忙去掩好了门,又回来扶着苏婵嫣躺下休息。
“小姐,你再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头就不痛了。”
苏婵嫣眨眨眼,蜷缩在被褥里,默默发呆。
冬儿守着她没走。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又把目光投向了床边的小丫鬟,指了指旁边柜子上的小木匣。
“嗯?小姐,你要取什么东西吗?”
冬儿心领神会,从柜子上替她取来那个木匣。
苏婵嫣开心接过,小心翼翼打开匣子,里面装着一个广口的白净陶瓷罐,被压实着封紧了口,不知装得什么宝贝物什。
“小姐,这里面装得什么呀?”
冬儿好奇凑上去瞧。
苏婵嫣大方展示给她看,轻轻叩开那封口,微微闻到一丝蜜饯的甜香。
冬儿顿时就猜出来,拍手笑道:“是糖吗?小姐啊,你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藏糖吃!”
苏婵嫣恼她一眼,取出里面的酸甜乌梅,含入口中,舒缓了那股药味的苦劲。
她觉得好甜好甜,吃不腻,也舍不得吃。
这都是薛凛好几日前打发给她的蜜饯了。
份量其实也没多少。
她那晚没舍得吃完,就找来一个小陶罐封存珍藏着。
经过秘法酿制过的乌梅,只要保存良好,没那么容易变质。
放上十天半月,也姑且吃得,只是口感更酸些。
冬儿原以为是什么稀罕的宝贝,没想到竟然是一罐小梅子。
她不免吐槽:“小姐,你也太节俭了。几颗蜜饯,哪值得你这么珍藏啊?”
“……”苏婵嫣淡淡看她一眼,也不解释。
又低着头,将那罐子用力封好,示意冬儿把它放回去。
“哎……小姐你啊,真是奇怪。”
冬儿虽然不知道这蜜饯的来历,但很顺从她的意思。
轻手轻脚地给她放回原位。
苏婵嫣一直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完成了这项“重任”,目光才放松地收了回去,慢慢闭眼小憩。
*
晴光朗朗,阁楼风静。
一妙龄女子,孤独地倚在窗边,双手拖着粉腮,望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目光从期待到失望,再到担忧。
“哎……阿姐怎么两日都没来药堂了?她出什么事了吗?”
苏玲琅苦闷守在窗边,从阁楼上,观望外界的动静。
企图找到一丝和苏婵嫣相关的讯息。
连着两日不见她的身影,又想起那晚在侯府的所闻所见,苏玲琅心中的担忧与日俱增。
心神难宁地在房间里踱步。
适时,敲门声响起。
她想是萧衡那人渣来了。
换做往日,她可不会开门,听他那些威逼利诱的洗脑话术,吵死自己的耳朵了。
但两日没有苏婵嫣的消息,苏玲琅牵肠挂肚,只好为他打开门扉,向他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