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浮动,一页书卷自指尖飘落。
贺兰韫俯身拾起,爱惜地将这页脱落的篇章夹在破旧的书中。
婢女匆匆端来一碗汤药:“公主,苏姑娘为您熬的药好了。”
她淡淡瞥了一眼,挥手示意:“放一边。”
婢女像往常一样回禀情报,将前日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了她。
“遇险?”
贺兰韫眸色微沉,这样的结果显然令她有些意外。
她放下书,扶额思忖。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婢女小心翼翼问道:“公主,会是明洲王想要栽赃你的阴谋吗?”
“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揣测我之心思。他是绝症缠身,神智昏聩,还是萧衡撺掇了他,自导自演的一场局呢?”
贺兰韫眉目冰寒,沉吟许久,凌厉扫了一眼桌边的地图。
她淡淡吩咐道:“去把关大人请来。”
“是。”
婢女望了眼桌上的汤药,小声提醒,“药快凉了,公主趁热喝吧。”
贺兰韫皱眉,端了药碗,闷声一饮而尽。
麻木的苦涩蔓延在唇齿中,她臻首望着窗外的云,自言自语:“何时,我才能不受这样的痛苦?”
*
自那日遇险之后,苏婵嫣终日躲在帐中,不愿外出。
萧衡抽空来看她,总见她拿着一只破旧的竹蝴蝶,在窗边发呆,不知在沉思什么。
“婵嫣,你好些了吗?”
他神色平静,自然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我没什么大事。”
她好似有些抗拒,主动退离了他的怀抱,看他眼神较之以往,多了几分疏离。
萧衡微怔:难道她还在介怀那日他不顾她安危放箭之事?
可那只是自己的一场局,根本不会伤害到她。
她要误会,自己也无话可说。
“对了,那日雪崩被困,你是怎么找路出来的呢?”
萧衡轻声询问。
“唔,是一位姓蓝的公子搭救了我……”
她将那日情形娓娓道来,不曾注意到萧衡脸色越发低沉。
“……”
他沉默了很久,眉心皱得很紧。
“这一趟辛苦你了。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相顾无言,萧衡不再与她多言,匆匆离了帐。
临走时,不禁回头多看一眼,留给他的仍是沉默的背影。
看来这次是真的伤到她的心了。
他有些愧疚,更多的是愤怒。
又是贺兰韫从中作梗。
他疾步前去质问,半途下属拦住了他,语气分外焦急:“不好了,王辅,薛将军他们撤军了,但是还有最关键的几处城阙未修……”
“什么?为何这么突然?”
萧衡更为震怒,连日多疑的问题,此刻全都豁然,却是为时已晚。
贺兰韫最擅周旋,又喜以权术制衡,声东击西,以病为由,实则目的仍在城关,野心只为明洲领土。
他又栽了一回,如此狼狈不堪地受制于她。
萧衡怒不可遏,转身前往对面的主帐质问关殊序等人。
……
帐内,商议之声格外刺耳。
他怒气冲冲掀翻帘帐,却不慎碰到了旁边的烛台。
“啊,公主小心。”
倾倒的烛台差点砸在贺兰韫身上,关殊序眼疾手快,将她护在怀中,却眼睁睁看见她手里的一副木质立图摔得四分五裂。
贺兰韫眼神冷寒,挺直了肩身,盯着冒失闯入的萧衡,沉声质问。
“萧大人,火气这么大,失手打翻自己王的版图,可是恶兆。”
“一介女流,军政之事,轮得到你来干涉吗?”
他深知,何能触怒贺兰韫的底线,偏偏盛怒当下,就说出了这般伤人的话来。
贺兰韫眼色一深,憎恶之意稍纵即逝,遂温和地望向他。
“……看来,本宫救了一个白眼狼了。”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言语中又意有所指。
“……”
萧衡慢慢冷静下来,垂眸不语。
“符玉公主,你没有伤着吧?”
一旁伤势未愈的薛凛缓缓起身,客套地询问了一句。
贺兰韫淡淡摇头,目光仍是停留在萧衡身上。
这场慌乱,来得突然。
沉默,更添了几分令人误会的挑衅。
关殊序轻咳一声,正色道:“萧大人,这可是符玉公主,你怎敢对她无礼?”
“公主?哈,公主……”
他轻笑一声,有些不甘心地攥紧袖中的双手。
一个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