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的神,这就是传说中的榫卯术。蹲在自家阿耶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略有薄茧的手握着凿子在木花中翻转,不住的心中暗叹。不两日,这车架在经过大伯和阿耶的物料计算和设计修改下,已经基本完工。现下,阿耶在用榫卯机件组装加固新的车轸,以减轻车载疾驶或磕碰时造成的颠簸。
当晚,他们便赶着新车架上了路。
“你别说,咱哥俩这一起驾车也不闷了。”窦文昌用手肘桶捅边上的兄弟“你家蔻丫头怕不是什么仙女小童投生的,以前是不开窍,现在这脑袋瓜子灵光的很。”
“兄长,莫要玩笑。”他只求囡囡平安健康,神鬼之说还是多多避讳为好。
他们哥俩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从蔻丫儿到千里之外的舅公家,再到这改良后的新车架。车厢里却安静的很,小的玩累了,腻歪着自家娘们闷睡。而窦顾氏,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虽闭眼假寐,但内心俨然已是潮海翻腾了。二十余年了,她不是没想过在回娘家看看,但当初自己那般的决绝,着实伤了阿耶和兄嫂的心。可谁能想到,现在还是回来了,但竟是这般的狼狈和仓促。果然,天道好轮回,事不能做绝,话不能说满。
自他们更新了车架,虽说脚程慢了些许,但这一路上着实安全了很多,逃荒的流民没见过这怪里怪气前后带刺的车架,远远都避让开来。毕竟他们已经很难了,再磕伤了碰坏了,那就是要了命。即便有那胆大眼馋不怕死的,瞅了半天,车都没影了,他们也没寻思到怎么靠近。
窦蔻无聊的看着窗外生闷气,不知是不是和这原身年岁有关系,本该保持成熟心性的窦蔻竟越来越有了小孩子的情绪和乖张。她想去和阿耶坐到一起驾车,但是刚说出口就被阿娘呵斥了。虽说碍着一车子的人,阿娘不好说太过,但那话头她听明白了,没规矩,不成样!什么算成样,按理说唐朝民风挺开放的啊,史书上没说小老百姓家的女娘要拘着养的。
呕着气,谁也不搭理,到把窦堰急坏了。本来他寻思着大家坐一起热闹的很,结果现在这感觉,怎么这么微妙。祖母一味的闭目养神,小姑和阿姊拿着绣花绷子在那边比划着,不死心的向窦蔻那边挪挪,小声的问道“你咋了,也不说话。”
“说啥子!已经讨嫌的让人觉得是个不知礼的了!”不知是真的代入了小姑娘的矫柔性情,还是她这几天着实被憋的烦闷。一股脑的就觉得委屈,连话都说不利索,最后自己个莫名的就嘤嘤哭了起来。
她这边一炸锅,到把这一车子人都吓的不轻,好端端的闹了啥。
不知缘由的,几个大人同声呵斥窦堰“你又闹蔻丫儿!”
冯月仙更是直接上手,边拍窦堰边念叨“你个不省心的,就没个安生劲,你不闹蔻丫会咋地?”
这可六月飞雪给他冤的,扯着脖子嚎“你们偏心,她自个哭关我啥事!”说着用脚踢窦蔻“你说话啊,我闹你没?”。
窦蔻正愁没处宣泄,突的被这一脚踢得破了防。揪着窦堰一个翻身便骑到他身上,小巴掌啪啪的打在窦堰肩上,背上,屁股上
“哎呦,小姑奶奶,你快停手。”冯月仙心疼的上去拉窦蔻。
那边霍锦娘则一边叫窦蔻停手,一边护着窦蔻怕她被冯月仙拽伤。
老太太这边也不静心了,拍着车板喊着“闹什么!快停下”。
最后,这一场没由来的闹剧还是在窦文昌的震慑下收了场。
在了解到是窦蔻锤的窦堰后,窦文昌眼神复杂的瞅了瞅窦蔻便掀了车帘坐回了车轼。
“说说怎么回事!”窦顾氏再好脾气也是见不得小辈这么闹腾的,虽说小孩子打闹都是常有的,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长辈面前动手,那就不是小事。
寒着脸,看着窦蔻。才欣慰了几天,感谢老天爷送了个好孙女给自己,这就啪啪打脸了。
闹了这么一场,窦蔻这会子脑壳晴明了。看着窦堰那哭花的脸,凌乱的衣服;心里不由的懊悔。说到底,就是自己借题发挥,故意泄愤。现在必须道歉,必须端正态度好好认错。可这唐代的道歉要咋弄?行礼?作揖?完了个蛐蛐,历史老师没教啊!她完全没概念。而且印象里也没啊!电视剧里那一套都是胡乱编撰的!窦蔻一下子慌了神,最后,心一横,牙一咬。不管怎样,先磕为敬!当即便对着冯月仙和窦堰的方向跪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车板垫上!
“哎呦,我的祖宗哦。”吓得冯月仙差点没撅过去。全车的人都懵逼了,这孩子什么路数?
“是我的错,伯娘和阿弟当受窦蔻的礼“她打着腹稿嚼着字,振振有词“是窦蔻不懂谦让,无故打了幼弟。不配做阿姊。”说着她又对着霍锦娘磕了下去,反正磕一个也是磕,磕两个也是磕,今天这事,自己必须扛起来。“阿娘,窦蔻错了,不该混发脾气,不知礼数,惹您不悦。”说到此,她都被自己这稚嫩真诚的态度感动了,眼泪珠子扑簌簌的乱掉。最后,她对着窦顾氏磕了下去,“阿婆,我错了,窦蔻真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