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娘走远了,他才低低的“嗯”了一声回应。
大娘的温暖,像极了母爱,让他有些贪恋。
睡梦里的父亲,还在止不住的咳。
徐继坐在门口石阶上,他抬着头望着那变化的云朵,糖还含在嘴里。
他不舍得咬碎,也不舍得那么快吃完,就在腮帮子那含着。
徐继思绪飘远,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噩梦中常见到的那张脸,那张脸……神圣却淡漠,明明给人如神明般供奉的存在,可就这样的存在,毫不犹豫刺穿了梦中自己的喉咙,血溅了那人一脸,她却无所谓般,她看着他,无悲悯,就像……
就像什么呢……徐继想到这里,只觉得喉咙一紧,就是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
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将那片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
也罢,那片天空,本也不属于自己。
小小年纪,却是那样多愁善感。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老和尚。
老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徐继笑的慈爱 : “方才瞧小施主似是心中郁结难解,贫僧能有小施主有一面之缘,也是缘分。不知,可有贫僧能为小施主解惑的地方啊?”
徐继对着突如其来的话,惊得眼皮一跳,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和尚。
瞧了瞧,到底也只是个上了年纪的和尚,徐继慢慢放下戒心。
徐继站起来,对和尚施礼,客气着 : “高僧严重了,我这般大的孩子,愁的也不过是明日吃什么玩什么,心中哪有什么郁结。”
“哦?瞧小施主的面相,怕是夜里不得好眠。”
徐继心里一悸,突然被说中的慌乱也显示在脸上。
“嘎嘎嘎嘎嘎……”村民赶着鸭子路过,边走边好奇的瞧了一眼和尚与徐继。
徐继终还是难将梦境开口说出,却还是开口问道 : “当了和尚,就能放下忧愁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和尚笑了起来,“烦恼无尽誓愿断。”
“听不懂。只要当了和尚,就不用科考了吧。”
和尚呵呵一笑,没有作答,然后拂袖离去。
徐继想着,这和尚真奇怪。
一扭头准备回屋时,却瞧见了屋檐下的徐父,徐父黑着脸看着他。
徐继心里忐忑,也不知道父亲何时醒来的,又在屋下站了多久。
“你要当和尚?”
等到徐父质问出声。
徐继反而松了口气一样 : 好了,也不用猜了。
徐继没有回答他,定定的看着父亲。
“你不想参加科考?”徐父再次质问。
“是。”这次徐继小小胸膛里鼓起了勇气,回答了他。
徐父抄起手边的笤帚,就要打徐继。
徐继也不躲闪,一棍打在他背上,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孽障!孽障啊!你不去科考你做什么?我徐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孽障!辛辛苦苦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做和尚的?”
“我不想去科考,只要不去科考,做什么都好。”徐继咬着牙,通红的双眼看向父亲。
徐父被他看的更是来了气,这双眼睛像极了徐母。
又一棍子落下,徐继这次跌在地上了。
“跪下!”徐父怒喝着。
徐继吃痛着,费劲跪好。
“天下只有这科考是最好的出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还小不懂体谅为父的苦心。”
“我不想去科考。天下路之多,何苦没有我能踏足的。”
“你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徐继免不了一顿体罚,晚上却还是要乖乖的做饭,第二日还是要乖乖的去做工。
康大夫给徐继上了药,也只说一句 : “又打你了?”
徐继不言语,他人也不多问。
……
后来的日子里,徐父咳得更厉害……
……
后来也咳血了
……
徐父终是没熬过这个暑日当头。
……
徐父死时,徐继没哭。
报丧时,徐继没哭。
徐家没亲戚来奔丧,只有康大夫送来了挽联,隔壁褚大娘送来了花圈,可徐继也没哭过。
停灵守灵、直至出殡下葬,徐继没哭过,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烧七时,褚大娘陪着徐继来坟头烧纸。
徐继明明小小年纪,眼神里,却是几经生死,对生死的淡漠。
褚大娘心里有些发堵和疑虑,若不是看着徐继从小长大,怕是以为什么鬼附身。
毕竟谁爹死了,做儿子的,不流一滴眼泪。
纵使这当爹的也不称职。
是了!褚大娘突然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