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摔了跤的不止萧安庭一个,你看看有谁胆敢翻案的?即使陛下这些年确实在弥补当年的事情,那你就以为你一个小小的院正可以指责陛下的错处了?真要出了事,我也不见得保得住你!上次和你说了,你不听,还是去找了萧安庭。我看那萧安庭倒是个聪明的,没被你拉下水!”
褚光熙道,“父亲,儿子并不是揭发陛下错处,这些冤假错案均来自宗正院,儿子作为现任院正,自然有权利有义务矫正前人错误,这并非陛下之错,又何来职责陛下错误的道理呢?”
“你倒是说的好听,之前怎么不见你跳出来要翻案?这回倒是上赶着要帮萧安庭翻案?萧安庭若是真的被你说动,入宫要求退婚,你这私心你以为陛下看不出来?说来说去不都是为了那个林知霜!”说到林知霜,褚太尉便感到胸中一股恶气难平,饮了一杯茶水后又倒了一杯。
褚光熙抬起头直视褚太尉,“父亲说来说去也不是出于私心,不肯接受知霜做儿媳吗?若是换了别家女子,父亲怎么会这般反对?”
褚太尉宛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好啊,你倒是会倒打一耙了!是,我是讨厌林家那丫头,可哪怕换了别家女子,依旧是通过翻案这种方式来要求退婚,为父对你还是这些话!武康二十四年的卷宗动不得!”
褚光熙倒是突然笑了笑,“那如果我告诉父亲我有别的法子呢?父亲可还反对?”
褚太尉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你什么意思?”
“翻案一事我思来想去确实不妥,所以都尉拒绝我之后我便在想别的方法,竟真的被我找到了。现下就看都尉是否愿意合作了。不知父亲是否愿意接受知霜?”褚光熙恶意地笑了笑,“若是他们二人解除婚约后,父亲愿意为儿子向陛下陈情,请求赐婚,那儿子真是感激不尽。”
“你!你… …你这个不孝子!”褚太尉感觉胸中气血上涌,身体虚晃了晃,抬手摁住了胸口。“这么做对你有何好处?嗯?非要和我作对吗?“
“怎么是和父亲作对?林家二小姐是我倾慕之人,儿子自然想求娶。”
“可若不是她,煦儿也不会死!她是我褚家的仇人!”褚太尉愤怒地吼道,“我看你是迷了心智了!煦儿可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这般没有良心?”
褚光熙冷笑一声,“父亲不觉得把光煦的死归结到一个彼时不过八岁的女娃身上可很笑吗?光煦死于瘟疫,和知霜又有何关系?这些年父亲一味仇恨林家,有什么意义呢?林家人甚至都不知道父亲的仇恨源于此,父亲不过是为了将光煦的死归结于他人,才自欺欺人这些年。”
“你放肆!“褚太尉气红了眼,抄起随身佩戴的未出鞘的佩刀就向褚光熙的头脸打去,却被他空手抓住,动弹不得。
“父亲年岁已高,不能总是这般动怒。”褚光熙平静地说,手上一个用力,往回一推,褚太尉往后栽倒在椅子上。
褚光煦是继室所生的褚家第二子,褚光熙的幼弟,京畿闹瘟疫时染上疫症,性命垂危。因为那时燕京封城,不少大夫又被临时调配去了抗疫前线,城中医师本就紧缺。寻来的大夫都说褚光煦没救了,褚太尉一时情急进宫求皇帝派御医出诊,结果得知林家小女也是突发高烧,疑似瘟疫。御医院的院首——也是当时的京城名医薛大夫,已经先一步被林丞相求了圣旨请回林府看病了。结果林知霜并非疫症,只是普通的风寒,是爱女心切的林丞相忧虑过度了。虽说薛大夫出了林府后立即赶去了褚府,但那时已经是回天无力。从此褚太尉便恨上了林丞相和林知霜,觉得自己儿子的死是由林家导致的。再加之后来继室再无所出,这份恨意可谓与日俱增。
不知道是因为被褚光熙揭开了旧日伤疤,还是因为他没有仍由自己打骂而是选择了回手,褚太尉一时摊在了椅子上没能站起身来。愤怒,悔恨,悲痛,失望… …这些情绪排山倒海般地涌来,褚太尉手一个没握住,佩刀摔在了地上。而褚光熙眼睛都没眨,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屋内顿时只剩下了褚太尉沉闷地喘气声。这一刻褚太尉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感到完全失去了父亲的威严。
“你还是褚家人吗?你还当自己是褚家人吗?我不管你想的什么法子,只要你还认自己是个褚家人,就给我断了那些想法。不然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居然要沦落到用断绝父子关系的方式来威胁,褚太尉闭了闭眼,满心苦涩。
终于聊到了这个话题,褚光熙本并不打算最近和褚太尉摊牌的,但是既然父亲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自然没有理由隐瞒。
“父亲若是如此固执,那儿子只能说如父亲所愿。”他直视着褚太尉,“即便父亲将我赶出褚家,我也要娶知霜为妻。”
“你!”褚太尉哪里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就如同答案已经在嘴边滚过千万遍一样,顿时气血上涌,他挣扎着半站起身,但还是往前一扑,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的前一刻,他听到褚光熙大声喊人来,只是他意识模糊得太快,根本无法分辨褚光熙声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