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霍格沃兹那天,下雨了。
浓雾伴着淅淅沥沥雨滴扰乱列车边的枝枝叶叶,发出很大的噼啪声。我套着一件帽衫站在月台上,熙熙攘攘的学生们从我身边走过,乔治和弗雷德在跟他们的朋友告别,我在看德拉科——自从我跟他说我暑假要去韦斯莱家之后,他就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德拉科跟高尔、克拉布、还有布雷斯 扎比尼靠在月台的围栏上,高尔打着伞,布雷斯在抽烟,时隐时灭的烟头散出雾气,让德拉科在那后面的眼睛显得影影绰绰。这感觉真的很奇怪,因为西奥多不在这儿,他不在,我似乎就连走近德拉科的理由都没有了——我知道德拉科不想搭理我。
“段里……”一只手挡在了我的头顶,“走啦,我们进去吧,雨变大了。”
“乔治。”我应了一声,再转回头去看围栏边上的那几个人——已经走了,德拉科走在最前面,高尔和克拉布争先恐后地举着伞柄追着他,布雷斯扭头意义不明地盯着我,满不在乎地把那个烟屁股往地上一摔。
一颗硕大的雨滴浇灭了火星。
“他们说什么了,嗯?”乔治俯到我耳边轻声地问。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张张嘴,往乔治那边挪了挪步子,然后左手去找他的右手攥住:“……什么都没说,我们上车吧。”
车厢内,乔治和弗雷德尽力地给我描绘着陋居的样子,他们说,陋居的原址本来是个大猪圈,现在一共有六层(弗雷德告诉我还外加一个住着食尸鬼的阁楼),周围的草地生长的非常茂密(乔治补充说可能茂密过头了),有一个他们爸爸搭起来的棚子,韦斯莱先生很喜欢在里面堆满麻瓜玩意儿,那辆已经丢了的福特安格里亚车曾经就停在那儿。
“那你们住在几层?”我问。
“三层,里面什么都有——”“——有很多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订单哦。”乔治和弗雷德对视一眼,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坏笑。
“二层呢?”
“珀西。”“大头鬼珀西!”“金妮就在隔壁,我们楼上是比尔和查理,再往上是爸爸妈妈,然后是罗恩。”“和他的好邻居食尸鬼——”“和他的好邻居食尸鬼。”
“你们每天都能待在一起吗,还能一起吃饭?”我这些问题可能有点傻,弗雷德做出一个困惑的笑容,还是耐下性子回答了。
“当然了小蛇,如果你是担心厨房太小了的话……”“人多时我们就会去外面,在草地上。”“虽然不大,但总归是个家。”
“你们放假的时候都在一起玩儿吗,一起写作业,一起骑扫帚,一起说话吗?”
“兄弟,我真觉得她有点怪——”“是这样,被弗雷德踹醒,挨挨莫莉的骂,摆摆盘子,逗小金妮玩儿——”“——还有小罗尼。”“然后赶地精,像这样(乔治做了个挥舞绳子的动作)把它们扔出去,比赛谁先从扫帚上掉下去。”“没错,就是掉下去,直到珀西嫌我们太吵……”“我们不理他,接着该干嘛干嘛,晚上和罗恩玩儿一会儿高布石,爸爸就会回家了。”
我的左手抓着右手,看着眼前说地手舞足蹈的乔治和弗雷德——觉得那真好,真的很好,我已经想到了陋居里的孩子们每天吵吵闹闹地在后院儿的草地和天空中冒险,韦斯莱先生工作回家时,或许他们会一起跑出来迎接爸爸,然后互相亲吻。
在我小时候,瓦尔托和符元姚都得出门的时候,他们为了避免我偷跑出去,骗我房子地下的蚯蚓会唱歌,我一个人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趴了一天,就为了捕捉到蚯蚓唱歌的瞬间;我曾经在独自在家的深夜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然后假装自己很忙地跑上跑下;我在音乐小屋里睡着又醒来,醒来又睡着,想象出一些腼腆的客人隔着一层墙壁听我弹琴……
“真好……”它自己从我嘴边溜了出来,就像是梦呓。
“什么真好?”他俩聊得忘乎所以了,这会儿看着我呆呆的神情不明就里。
“……原来还有这样的生活,”我坐直身体平复了一下呼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好。”
天色越来越暗了,雨雾像是没有尽头的海浪从窗边划过,我从自己的位子上下来,爬到对面乔治和车窗的空隙间,硬把自己挤了进去。
“怎么了?”乔治似乎为我这个孩子气的举动感到好笑,但还是抬起了胳膊,好让我能抱住他。
“我有点儿紧张,如果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
“不会的,就保持你原来的样子,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想想吧,就连我们这样的都没有被莫莉赶出家门……”“更何况,我们还从来没听说过妈妈不喜欢哪个别人家的孩子呢。”弗雷德看了看我挂在乔治腰上的胳膊,弹了一下我手腕上的小骨头。
“其实我也有点紧张,真奇怪,”乔治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家,毕竟你住惯了……”
“我喜欢你们家呀。”我反驳道。
他笑了:“你还没看见。”
“可我已经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