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妹妹,你害我吃了不少苦头啊……”背后那人咬牙切齿,抓着刀刃夺走了我手里的□□。我发不出半个音,但还是在强烈窒息感中听出了那副腔调的主人——卢西塔,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卢克伍德先生,也谢谢你的牺牲,我会在大人那儿提你一句。”
卢西塔卡着我的脖子顺一条走廊拖行,我的膝盖在沿途的墙壁上磕得生疼。一直到一扇门打开,嘈杂喧嚣的声音灌满了我的耳朵,我看见了几个顶到天花板的书柜,听见了赫敏和哈利的声音。
“滚开。”卢西塔侧身朝一个靠近的食死徒施了个障碍重重,我趁机铆足力气蹬了一脚书柜边缘,上面的大头书噼里啪啦地朝我砸了下来,卢西塔终于被迫松开了锁着我脖子的胳膊,我趁咳嗽的空隙间短促地呼吸着,魔杖被埋进了不断掉落掉落的书海里。
“段里!”赫敏朝卢西塔的方向施了个无声无息,跑向我伸出了手,“那些是你的血吗?”
“不……”我正拼命翻找自己被淹没的魔杖,一道紫色的火焰掠过赫敏的胸口,她发出了轻微的“哦”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卢西塔从书堆中站起来,我的魔杖已经在他脚下断成了两截。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赫敏!”是哈利。
“别过来!”我没有回头,撑着倒下的书柜翻到赫敏身边,卢西塔朝前一扑,粗暴地捂住我的下半张脸往回按,赫敏的魔杖离我只有两步之遥,我顺势抬起胳膊肘撞向卢西塔的小腹,他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死死压住了我受伤的右肩。
我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疼得浑身脱力,卢西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就好像感受不到我咬了他的手掌一样,半扯半抱地把我拽出书堆——哼起了歌。
没有刀,没有魔杖。我好像又变回了十二岁,好像又变回那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儿,站在燃烧的木屋边,站在映着火光的河水边,站在无知无觉的他们身边。
更多食死徒朝这边涌了过来,哈利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我的视野开始模糊,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肩膀和膝盖的疼痛渐渐麻木,搭在地上的脚不时地被某具躯体绊一下——罗恩躺在地上指着我痴痴呆呆地傻笑:“哈哈哈……段里……哈哈,你怎么乱糟糟的,段里……”
卢西塔哼歌的声音变得清晰无比。
“My little hawk why do you cry我亲爱的小雄鹰你为什么在哭呢?”
“Tell me what did you learn from the tillamook burn告诉我你在提拉穆克的那场森林大火中学到了什么?”
“Where everything was fiction future and prediction 那时未来充满可抵达的幻想……”
我好像又看到了火光,是墙上的蜡烛还是点着的房梁?是那天晚上的星空,还是外婆的眼睛?
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我觉得你不是任何人的女儿,你是神的孩子。”
“对不起,我一焦虑就想量化这件事……我忍不住计算,我还能见你几面?”
“囡囡,人哪,见一面少一面。”
“不——”恍惚间,我听见哈利的呐喊,就像是有人把那声音从他胸腔中撕扯出来似的。
我认出了这个房间,那个有着奇怪帷幔的房间,还没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有人搡了我一把,身体不断滚落在一级又一级的石阶上,脑袋一阵阵钝痛,所有的叫喊声都变得很远。
接着,我看到了唐克斯,我看到了卢平教授,我看到了穆迪,我还看到有人在向下坠落,我发着愣,而那个坠落的身影——小天狼星,我们找到他了。
“不!”
帷幔将他瘦消的身躯吞没。
“你们救他啊!”
见一面少一面。
我撑着地面往后退,手心黏黏的,不知道是谁的血。
“我亲爱的堂弟已经死了!”贝拉特里克斯在石阶的最外圈癫狂地喊着,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从上面一跃而下——她踉跄着落在我旁边,她是在模仿小天狼星。
粗硬的指甲掐上我的脸,贝拉特里克斯在念叨什么我听不清,只知道肯定是笑了,那笑声像是从胃里呕出来的一样,腐烂的气息喷在我身上:“来啊,抓住我——你们这群残烛死灰!癞蛤蟆的儿子!”
她扳着我偏过头,石阶的另一侧,穆迪面色铁青地握着魔杖。
“说话呀,小美人儿,向他祈祷,求求他不要杀你。”贝拉让我挡在她身前,把话说得又快又颠倒。她一只手模仿着母亲的样子,神经质地抚摸我的头发,转而又揪起它们拼命摇晃我。“说啊!”
我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每一次晃动都像是经历一场爆炸,耳边尖利的回音快把我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