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凤凰社成员仍陷在各自的鏖战里,贝拉不再执着于要我讨饶,挑衅般地在穆迪眼皮子底下架起我往后退,我知道,很快,她很快就能逃出去了。
身体忽然泛起一阵寒意,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插进了我的后脑,在里面翻找着什么,这种感觉越靠近门口越强烈。我的膝盖根本用不上力气,想尖叫,但是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可整个人似乎只有思维还醒着。
穆迪抬起了魔杖,我希望他快点动手,我知道贝拉的目的是把我活着带到伏地魔那儿去——穆迪的杖尖泛起了绿光,我闷哼了一声,示意他快点吧,拜托快点。
他又把手放下了,立刻有其他的食死徒扑了上来,我丧气地把脑袋低了下去。
一道门在眼前关上,又有一道门打开,我很希望再晕过去一次,但那种让人想要呕吐的尖锐回音坚持不懈地强调着现实。
我看见一道刺眼的强光,接着是一张蛇脸:“真干净,融合得多么好。”
贝拉特里克斯在我旁边跪了下来,断断续续地用很可怜的声音说着“主人”、“预言球”、“原谅”之类的词。
“我是否过于仁慈……让你们胆敢把我的身体弄得破破烂烂?”求饶的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分贝,蛇脸——不,伏地魔抬起我的左手,用魔杖尖指向我的手心。
这似乎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疼痛的含义,那种足以把人的灵魂从躯壳中撕扯出去的力量,那种无限接近死亡却永远无法真正抵达的恐惧,那种能够夺走一个人全部理智的威慑。
好不甘心啊……
“是谁教你大脑封闭术,邓布利多?”伏地魔钳着我的脖子逼迫我和他对视,猩红色的瞳孔仿佛一滴落在灰白平面上的血,“是什么让你背叛我!”
好不甘心。
无数画面开始在我眼前闪过,幼时的锐气,少年的乖戾,此刻的怨恨。我披着斗篷穿越树林跑下山崖,母亲挂在囚笼中摇晃,火焰把夜空翻成白昼,英雄死在泥土里,盟友的尸骨寄在信上……密密麻麻,粉碎糜烂。
不甘心。
“是什么——让你——背叛我!”
医疗翼里灰暗的清晨,趴在白床单上的红头发。
伏地魔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人——”头脑中有一阵强烈的挤压感,“谁?”
“你别碰他!”
我的声音终于被还给了我自己,大厅里猛地泛出一圈金属碰撞般的巨大回音,纸张、炉火渣、吊灯碎片在有限的空间里疯狂逃窜起来,发出咝咝的呼啸声。伏地魔的杖尖一时偏移开了我的手心,贝拉发出了一声惨叫,但很快就安然地藏进了她主人青绿色的保护罩里:“Expelliarmus!”
魔咒擦破了我的耳朵,分不出形状的碎屑在空气中呼啸出某种怪叫,团状细线般纠结在一起的魂灵挣缚而出,大厅里的雕像发出开裂的声音。那座保护罩的表面布满划痕,可伏地魔不在乎,他称得上是喜悦地向上张开双手:“我选对了……”
话音未落,伏地魔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我本能地后退一步,小腿被什么绊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细细的银索爬上了我的腰和胳膊,迅速地绞紧。
万物归于平静,一只手从我身后搭上来,伏地魔正怜悯地看着我,而我全程没听见他念任何一句咒语。现在,他不慌不忙地开口了:“Appara——”
是幻影显形。
一道红光朝这边飞了过来,伏地魔停止念咒,略带吃惊地转过头,然后咧开他细密的牙齿大笑起来。
我挣扎着看过去,希望能发现邓布利多站在那儿——事实是,哈利 波特举着他的魔杖,到现在也不肯放下。我闭了闭眼。
我理解不了,我就是理解不了,为什么明知无能为力还要把自己搭上。
“他听见了预言!”贝拉特里克斯的反应很快。
不过瞬间的事,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爆发出来,哈利颤抖着把脑袋伏下去,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十指死死嵌进他乱糟糟的头发里。
“告诉我,波特。”伏地魔伸出一只手,气定神闲地朝他走了过去。
白痴……我放轻呼吸忍耐着不断收紧的银索,想尽量把它们推到手腕处。
“还是让我来给你讲个预言吧——”伏地魔压低声音靠近了哈利,哈利刚才的尖叫声已经全然嘶哑。
白痴,白痴,白痴!那条银索就像察觉了我的意图似的和我对着干,袍子上和地板上的血渍被磨蹭得一团乱,我的双手呈现出一种青紫色——还差一点儿,还差一点儿……
“Avada——”伏地魔像念诗似的将魔杖对上了哈利的额头。
手腕处腾起两道红痕,我爬起来没命地扑向贝拉特里克斯,手肘瞄准她的太阳穴狠狠敲下去,她的魔杖落进我的指尖:“AvadaKedavra!”
“——Kedavra.”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