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瓦林保护协会甫一行动,就分裂成了外勤小队和留守小队。
留守的两人还因为消极怠工的嫌疑荣获派蒙的“难听的绰号”*1。
难得空荡的酒馆里,卖唱的坐在酒桌旁保养着天空之琴,扫地的趴在柜台上在纸上整合着自己目前可以交出去的情报。
索菲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纸上的字写了又划,突然额头被一股清凉碰了碰。
她一惊,抬头看去,吟游诗人嘴角带着一贯轻松的笑,把手中的假日果酿放在她手边。
她恍惚在眼前人的眼神中看出了……慈爱?
“谢谢你。”索菲亚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端过那杯果汁。
“你应该也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吧,饿了吗,索菲亚?”吟游诗人莫名的亲切,那种温柔的语气索菲亚只在那些哄自己的幼崽的父母身上见到过。
……错觉吧?索菲亚实在摸不着头脑,有些拘谨地看着温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盘杂烩菜。
“当当当当——正宗风神杂烩菜!”他像一位专业的侍者那样将热气腾腾的烩菜摆在索菲亚面前,还贴心摆好了餐具,“细心品尝的话,能在其中体会出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哟!”
索菲亚:“……啊。”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叉子,细细品尝这道真·风神杂烩菜。
热乎乎的烩菜流过味蕾,流入在夜风中已经微微发凉的身体,才惊觉这一天在插科打诨之下的警惕与疲惫。
“不要总是这么焦虑嘛。”吟游诗人在一旁支着下巴看着她,“蒙德的子民,只要秉持着自己的本心自由而活就好。”
索菲亚手中的勺子停顿了一瞬间。
是啊,蒙德的子民永远自由热情,这里的风都秉持着自由浪漫的宗旨。
一切都很美好,互相交付后背的伙伴,无论观念如何都一起守护自己的城市的人们,和那些善意、关怀、热乎乎的饭菜和狭小却温暖的容身之所。
可是至冬的风雪早已奠定了索菲亚这个人灵魂的底色,那些隐晦角落里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她的生活。
她能安坐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她及时展露出的合作的意愿和能力,以及在明晃晃的监督下,更能杜绝消息的泄露。
在蒙德的三个月,她学会了摸鱼划水,学会了和每一个见到的人扯两句无意义的寒暄,学会了在暖洋洋的晨光中享受简单的早餐,学会得过且过。
但是在至冬的十九年告诉她,没有用的人是会被像隔夜的剩饭一样扔掉的。
她只能仓促着避开那些不敢触碰的话题,转头和吟游诗人说:“谢谢你的烩菜,真的很好吃。”
她想了想:“下次你要是在室外公开演出的话,我可以替你把场地提前清扫干净。”
温迪无声地叹了口气,笑道:“好啊,那你可一定要来当我的首席观众哟!”
-
山巅之上,吟游诗人在众人环簇之下举起被龙泪修复如初的天空之琴,用友人间的乐章呼唤着特瓦林。
战五渣被留在了山脚下,举着枫丹产的瞭望镜机动行事。
伤痕累累的风魔龙应召而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如果风魔龙还念着与友人,与蒙德的情谊,那么这场危机,就好解决的多了。
愚人众想在蒙德伸出的触角,也可以收回去了。
索菲亚想,眼中神色清明到近乎冷漠。
在几乎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刻,异变突生!
风神之琴掉落在地,却没人来得及关注它。
巨龙身后的阴影之中闪出一个毛绒绒的身影,一开口却不是外表那般无害。
风魔龙肉眼可见地躁动起来,狂风席卷了山巅,连站在山脚的人也能感受到魔龙之怒的余韵。
索菲亚此时却顾不上其他的一切情况了。
她只死死盯着那个怪物。
那些从前没有在意的零星的言语和碎片式的报告,不断地在脑海中复现整合。
索菲亚的手不禁微微发抖。
她忍不住地在剧烈的头痛中回想起那些被当作棋子,蒙住耳目前行的,雷鸣之岛上的旧日。
“……是来自深渊的怪物。”山巅之上,迪卢克对同伴们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