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看着周瑜瑾,一早她便听说了秦氏生气银耳羹之事,又想到周瑜瑾昨夜歇在了幽香院,便也猜到了。
“母亲年纪大了,该供给的滋补品还是省不得的,左右也没几个钱,夫人也别计较了吧。”
柳如烟将最后一口鸡蛋放进嘴里,细细嚼完咽下,又喝了口茶润了润方才开口。
“夫君以为如今侯府还有多少可用银钱。”
“管家之事原先都是母亲料理,我又如何知晓。”
“那我便告诉夫君,如今哪怕是我缩减了府里各项开销,这账上也是入不敷出,每月还得借钱去填补先前留下的亏空。”
“怎得如此?”
周瑜瑾大为震惊,他虽知道侯府亏空,但并不知竟已到借钱度日的地步。
“夫君不知为何吗?当然是你们权贵间相互攀比、送礼,侯府铺子又不善经营,才得寥寥入账,这债务自然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被柳如烟的话堵得语塞,又想起昨日碧桐院中秦氏的态度,周瑜瑾内心十分为难。
“那夫人打算如何做?”
“缩减开支,侯府人少,也用不上这么多下人,除了那些得力的,其余便都发卖了出去;其次便是每日府上各项花销,不求奢靡,够用就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省下的钱都投到铺子商队,我估摸着过两个月收益便能有所起色了。”
周瑜瑾内心惊叹她竟如此有条理,表面却依旧保持着为难之色。
“母亲那母亲那的燕窝还依旧每日供应着吧,开销便从我月例里扣,我宫里还有事,便先走了。”
“好。”柳如烟杏眸微动,淡淡地答道。
走出蕤景轩的院门,周瑜瑾吩咐身后的冬荣。
“你去打听一下,都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是,公子。”
暖风裹着绿叶的清新拂面而来,四月的天彻底没了初春时的料峭,明媚的阳光洒在园子里,照的人心情也明媚了起来。
柳如烟心情大好,带着春杏春禾出门闲逛。
街上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掺杂着车马声,汇成了一派热闹的街景。
柳如烟在各个铺子中穿梭着,不一会儿,春杏春禾手上便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女人呐,果然不管何时都抵挡不了那些新奇玩意的诱惑。
到了午膳时分,几人逛得都有些累了,却并未回侯府,而是乘着马车去了珍宝楼吃饭歇脚。
珍宝楼位于东市最热闹的街道中心,是整个京城最贵的一家酒楼。
能来这里消费的,不是商贾富户就是达官权贵,此外这里也是京城各种小道消息最先流通的地方。
柳如烟选了二楼临街开窗的包厢,坐下来便迫不及待的招呼伙计。
侯府的厨子做菜多采用炖煮的方式进行烹饪,吃的也清淡,偏柳如烟穿越前最爱吃的是川菜。
穿越过来大半个月都是些清淡甜口的食物,她日日没胃口,人都瘦了不少。
昨日春禾与她说珍宝楼新来了一位湖南的厨子,会做湘菜,便一刻也等不住了。
“听说近日这里新来了一位湖南籍的厨子,今日可在?”
“在的夫人,您看要来些什么?”
“就把他拿手的几道菜都上一遍吧,要辣的。”
“好嘞,夫人您先喝茶。”说罢伙计便退了出去。
春杏春禾看着柳如烟招呼伙计要把湖南厨子最拿手的几道菜都上一遍,还强调要辣的,相互看了看,面露不解之色。
她家小姐,以前是最怕吃辣的,怎么忽地之间口味大变?
两个丫头私下里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姑娘被偷调了包,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问。
包厢里,柳如烟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口等上菜,春杏春禾两位丫头站在一旁相互眼神交流,主仆三人各有各的心思。
忽然之间,窗外一阵骚动,柳如烟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包间的窗口正好对着街道告示牌,只见此时那里挤满了人。
一位佩刀士兵正往告示牌上贴着告示,另一位则冲着围过来的人群大声说道。
“今奉皇上之命,招募兵丁三万,凡年十五至五十之间,身体强壮,无疾病,均可报名应征,望大家奔走相告,我军赏罚分明,粮赏充足,天下壮士踊跃应征。”
“开始征兵了,莫不是要起战事了?”
“听说最近西北那边不太平。”
“要我说要去啊就去柳家军营。”
“听说那柳将军是最爱兵如命的。”
人群嘈杂的议论声传到柳如烟的耳中。
“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春禾应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桌上摆满了色泽红润,咸香鲜辣的湘菜,有剁椒鱼头、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