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那边,尤氏虽被禁足,可心思却一刻也没得闲。
沈泠受伤当晚没回府,第二天便早已有人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她,当晚亥时,西院北墙外三声鸟鸣后,素月带回一个消息。
这让尤氏听完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那死丫头竟然花重金盘下陆氏码头。
如此天大的事,沈家竟无一人知晓!
难怪前些日子她忙着转卖田产商铺。外头的消息说,沈家以现银方式支付一半,剩下分五年账期支付。尤氏细细一想,誉晖堂账下可以转账的现银便所剩无几了。
这几日那东院的婆子一直病着,并没有出门,沈泠那死丫头若不是已经拿到了誉晖堂大印了,绝不可能敢有如此大的动作……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只要孟氏一死,其家业自然而然会落在沈铭的手里。
于是,翌日一早便施计假装腹痛难忍,吩咐下人婉转通知了主君,沈怀林得到消息果不其然还是第一时间冲去西院探望。
听完尤氏一番哭诉后,又见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沈怀林心肠软了下来,对她之前所做的事情,浑都忘了。
沈怀林执意要请郎中,却也被尤氏拉住,“太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妾身也正在被禁足,妾身不日将被驱逐出沈家,主君若是因为我惹了沈家众人,得不偿失。说不定太夫人还会牵连主君。我只可怜我的铭儿年纪尚小,薇儿还在祠堂罚跪,与薛家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便是死了,也难以瞑目……”
一番梨花带雨勾起了沈怀林对昔日恩爱的怀念,“薇儿是你我的孩子,她的婚事,我岂会不上心。其实……我今日去了当阳侯府,”
尤氏一听,立马停下哭泣,“薇儿的婚事怎样?侯府那边答应没有?”
沈怀林面色凝重,叹了口气,“……压根就没见到黄夫人,”
“主君再去啊,那当阳侯府可是世家,那位黄夫人执掌中馈,管理府里上下百十口人,她有很多事要忙的,兴许只是没空呢,”
唉——
沈怀林深深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二次送上拜帖了,我有种不好的感觉,黄夫人似乎是故意避而不见。”
沈怀林不由得想到,最开始找媒人说和薛世子和沈泠婚事的时候,那位侯府的黄夫人别提有多上心了,他犹记得第一次造访当阳侯府时,侯爷和夫人竟是亲自在门口迎接。
尤氏一惊,面色当即变了,她立马坐起身来,“主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沈薇和那薛世子的事,闹得满城皆知,她当阳侯府莫不是想赖掉这笔账?不想迎咱们的沈薇过门了?”
“人家也没这么说,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尤氏怔住,突然联想到这两日所发生之事,口中喃喃道:“莫不是侯夫人听说了什么……”
“听说什么?”
尤氏回过神,看了眼沈怀林,忙擦拭眼角,“妾身知道主君为咱们薇儿的婚事日夜操劳,无暇去管别的事情……昨日,素月的表兄前来探望她,顺便提了一嘴,说是孟氏商行下的多间店铺田产大部分已转手,还有……”
沈怀林一愣,当即摆手表示,“这不可能,孟云还在房里躺着休养,我前日里还去看了她,就她如今那副身子骨,能下榻在院子里走走便已经很吃力了,你说的事情绝不可能!”
“主君——主君就是平日里太好性了,由得被人欺瞒,夫人虽在房里休养,可那沈泠却是已经两夜未归啊,妾身还听说,夫人已将誉晖堂大印交给了沈泠,而那沈泠这些日子以来同陆氏码头的那位少东家多有来往,若妾身所猜不错,沈泠已从陆氏接手码头!”
沈怀林“噌”地一下站起来。
尤氏见状,继续火上浇油,“主君好歹是咱们沈家的一家之主,可怜啊……人家东院母女二人根本就没把主君你放在眼里,誉晖堂大印交接这么大的事,人家竟都没同你商量——”
话说一半,沈怀林早已大步冲出屋子。
素月见状,赶紧走到尤氏身边,一脸奉上谄媚,“这下东院可有好戏看了!”
尤氏哼了一声,“想跟我斗?我就是死了,也要扒下他们一层皮来!”
沈怀林怒气冲冲直奔东院孟云房间,云媪原本守在门外,眼见主君脸色不对,赶紧上前福身,挡在厢门前,“夫人刚喝下药,眼下正在休息,主君若有什么事,可否等夫人醒来以后再说,”
正在这时,恰好半夏一只脚刚踏进院子,她是接到陆廷洲的消息,特意过来跟孟氏说一声。因沈泠每天傍晚都会过来孟云房中,和她共进晚膳,这两日受了伤在营地养着,免得她着急上火。
谁知正好碰上这事。
云媪眼见着拦将不住了,只好一边给半夏递眼色,一边半哄着主君,“大姑娘这究竟是做了什么惹了主君动怒,还不快去把姑娘找回来!”
半夏当下心领神会,转头要来匹快马一路驰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