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乐昌县主刘桑宁。
自从那日她大闹猎场后,这些日子以来,竟鲜少再听到她的消息了。
前世,她和刘桑宁是死对头,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可刘桑宁却是她们誉晖堂的大客户。每次有蜀锦到货,她必头一个到店挑选,那些被她挑剩下的,别人才能买。
她出手大方,从不询价,有时候一买甚至就是一整箱。
可,这一次,竟然奇了,这群人里头竟然没看到刘桑宁影子,就连她贴身的丫头影儿也看没看到。
沈泠一时好奇,这些日子她忙着自己的事情,没空与那些官家小姐勾心斗角,也不知刘桑宁现在如何了,怕不是那日在北苑猎场撞见薛阳和沈薇后,一时气郁,生病了吧!
想想,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刘桑宁那个狗脾气,一向都是人顺着她,那日在她沈家,无端被薛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得她完全下不来台,说郁闷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她同一个素日里同刘桑宁走得较近的赵姑娘打听了下,那位赵姑娘听完,立刻将她拉到一个人不多的地方,悄悄告诉她,“县主其实想来来着,就是那日在你们家大闹一番后,抹不开面子,我这次特意多定了一匹,可不就是给她留着……”
沈泠听完,挑了眉,“原来县主竟还有抹不开面子的时候,她近来怎样了?”
“……嗯,你不知道吗?前些日子因为那事大病了一场,好了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日日望着窗外发呆。听说文阳侯大怒,为此还同薛侯爷大吵一架。不过,我前些日子去文阳侯府探望县主,她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只是仍旧恹恹的,瞧着没以前有精神了。”
上次通知县主去北苑猎场捉奸这事,沈泠事后想想,倒觉得挺愧对她的。
无论她再怎样刁蛮任性,又或是前世处处针对她,说到底,不过都是因为喜欢薛阳的缘故。而猎场捉奸这事,她自始至终却是最无辜的那个。
她为了复仇,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利用县主。原以为刘桑宁伤心几天,这事就算过去了,可万没想到,她竟为此一蹶不振。
现在看来,她利用刘桑宁的手段,的确是有些过了,可若时间倒回,她可能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还能怎么办?只能尽量补救了。
她原本想的是,这次若能见着县主,可以顺手多送几匹蜀锦给她,全当是为自个儿赎罪,谁知这次,她竟没来!
不能再这么任由她情绪低落下去,于是,她脑中灵光一闪。
“赵姑娘,你与县主平日里走得近,劳烦你转告她,就说是我沈泠说的,这匹蜀锦我卖谁都不卖给她!”
赵姑娘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小猫儿似的,一脸不可思议问道:“为何呀!上次的事,她已经受了不小打击,沈姑娘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吧!这次的雅集,还是他们文阳侯府所办,到时大家都穿着漂亮蜀锦做的衣裳,唯她这个东家却没有,你这不是成心叫她难堪嘛!”
“我就是要让她难堪!”
赵姑娘更懵了。
沈泠望着她淡淡一笑。这位赵姑娘,虽然前世与她交往不多,却能看得出她是个心底好,蛮单纯的小姑娘。
因此,沈泠愿意同她说实话,“乐昌县主是风风火火,点火就着的性子,这次不过一时间受了打击,还没缓过劲儿罢了,赵姑娘只管将我的话一字不落转给县主,以县主的性子,听了我的话,定会立马冲过来找我算账,你信不信?”
赵姑娘嘴巴慢慢张大,露出恍然神色,“哦——我知道了,姑娘是想用激将法,让县主尽快从过往的伤害中走出,好,我保证一字不落转达!”
这天,沈泠回去的有些晚,天边已经是暮云四合。
沈泠缓步走下马车,正要进门,忽听身后有人唤了一声,“沈姑娘,”
声音有些熟悉。
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高瘦男子,牵着一匹毛色油光水滑的黄骠马,朝她方向走来。
萧纲?
五月天气已然开始有些炎热,好在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人皮肤,十分惬意舒适。
今日的他一袭铠甲戎装,头盔夹在左手臂和身体之间,一柄长刀横跨腰间。
“萧大人?”沈泠愣了片刻,回头朝四下张望一圈,确认四下里只有她一个沈姑娘,“萧大人可是在等我?”
他鬓边零散着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脸色看起来略显疲惫,眼神却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亮晶晶,十分有神。
萧纲点了点头。
“萧大人这是……刚从南山回来?”
“嗯,”
“还顺利吗?大人可有受伤?”
萧纲淡淡一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哦……”沈泠心里其实有点忐忑,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家都没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