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里握着各种奇药,可随时蛊惑人又或是要人性命,不先除了这个大巫,她实在放心不下。
……
这天晚上,沈泠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
不过很快就入了梦。
在梦里,她竟然见到了萧秣。
那里偏僻荒凉,仿佛是一片旷野,四处硝烟弥漫,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大地上的血流成河,尸堆如山,折损的利剑长矛半掩在泥土里,尚有满身血污,苟延残喘的甲士挣扎着最后一口气。
耳边时有流箭破空的声音传来。
她看见萧秣单膝跪地,怀里抱着一个男子,垂着头,似是在掩面哭泣。
就在她想要靠近萧秣,问清楚这男子是谁时,那些周围的尸体忽然都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他们个个面目狰狞着,俯身捡起地上的兵器,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心脏砰砰跳着,一边向后退,一边握紧了拳头,额上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
在这里,她只认识萧秣一人,于是她大声叫他的名字,向他呼救。一开始,萧秣似乎没有听到,沈泠使出吃奶劲,喊得嗓子几乎冒烟,萧秣这才缓缓抬头。
只见他慢慢将手里的男子放到地上,起身后顿了一下,捡起手边的长戟朝她走来。
“是你!就是沈若林断了我们粮草。”
我们已经这里奋战了半个月,都是你们沈家!故意延误大军的粮草辎重!她是沈家女,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在大军呼声震天的声声征讨中,沈泠突然惊醒,一骨碌从榻上坐起身来,额头,胸口,后背衫子全都湿透……
半夏最先听到动静,赶忙跑进屋子,点了烛台,走到沈泠榻前,“姑娘这是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泠怔怔望着一处虚空,尚未从方才噩梦里回过神来。
直到听到半夏在叫她,方知那不过一场梦,好在那只是一场梦。于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半夏走到一旁的桌几给她倒了杯水。
沈泠仰起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把杯子递给半夏,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半夏朝窗外瞥了一眼,“应该还未到卯时,”
“婢这就烧壶热水给姑娘擦擦身子,一身的汗,等会该着凉了,这太夫人梦魇,怎么姑娘你也梦魇,难不成这玩意会传染吗?”说完,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半夏推门出去。
沈泠却是愣住。
半夏出门前,最后那句话在她耳边响起,“难不成这玩意会传染吗?”
她这个人一向算是想得开的,不管白天发生了什么,到了晚上该睡觉便睡觉。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常常一躺下就睡着了,连梦都很少做,更别说是噩梦了。
梦里场景,现在想来都觉得后背发冷,那些张牙舞爪,面目全非,向她索命的人,都是已经战死沙场的甲士……
这一切,难不成真的与昨晚去了一趟祖母房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