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忙起身迎上去,“阿娘怎么来了?”
孟云坐下后,问她,“蜀锦出了这么大事,阿娘怎会不知呢?”
话不多说,孟云将视线投向一旁桌几上的料子,“这就是玉人坊卖的蜀锦?”
沈泠点头,云媪走过去拿起蜀锦递给了孟云。
孟云坐着一句话不说,将蜀锦捏在手里反复摩挲查看。
“阿娘,可是看出什么关巧,女儿仔细查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半晌,孟云抬头,“这针法,用料,花纹,手感和真正蜀锦很像,这有些细节还是能够区分的,”
说罢,孟云给她指一一将细节之处指给她看……
“他们竟然以次充好,以仿品卖出正品的价格……”
“十多年前,阿娘也遇到过一次同样状况,打的正宗蜀锦的旗号,和咱们誉晖堂抢生意,后来阿娘找人清查过,是一个京郊一个作坊生产。”
沈泠顺道把张福的事说给了孟氏,并直说怀疑是西院指使。
孟云沉默半晌,“蜀锦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不过我儿做得好,事发后没四处声张。作坊的事,阿娘来处理。”
半夏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啊”了一声。
沈泠和孟氏齐齐看向她。
“下个月就是文阳侯府雅集,那些名门闺女一掷千金在玉人坊购买蜀锦,就是为了参加这次侯府的聚会。听她们说,皇后,太子,睿王,汝阳王甚至连萧家太夫人都会到场,可她们若知道自己买的不过是些仿品,那……多尴尬啊!”
沈泠淡淡敛眸。
就在这时,门房的人进来通报,“说是有一位姓陆的郎君要见姑娘,眼下正在门外候着,看上去似乎很急,”
沈泠瞥了眼柜子上漏壶,已过酉正,这个时辰陆廷洲找她有什么事?
于是起身,朝孟云欠身,顺手拿件披风裹在身上。
走出大门,四下环顾一圈后,视线落在不远处一辆青篷马车,里头的人掀起车帘朝她招了招手,沈泠便走了过去。
那人为她掀开帘子,沈泠进到车坐下,陆廷洲两眼放光地看着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告诉你好消息,你听完以后 今晚肯定睡不着。那天回去后啊,我又折回码头一趟,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
“蜀锦,满满一整箱的蜀锦,黑木箱装的,同其一些盛放香烛,丝线的箱子摆放一起。”
沈泠瞳孔一震,第一反应是陆廷洲在逗她。
“不对啊,怎会凭白的多出一箱来,那蜀锦制作周期长,每一道工序都无比繁琐,单这一箱就需要花费十多个织女好几月的时间。”
“那晚,咱们只顾着心疼那几箱被水泡过的蜀锦,并没有仔细检查每个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我特意请了家父,他仔细甄别后,每一箱上层都用蜀锦铺在最上层,用来掩人耳目的,下面都是一些不值钱的料子垫底。想来此人定是料定我们不会细查浸泡过的箱子,才想到这个办法。”
“箱子已被我安置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没人看见,放心好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张福还挺有心计。
“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若非你心细,我的损失就大了。也替我谢谢陆老先生,改日我定亲自登门致谢。”
陆廷洲却摆了摆手,“家父就算了,他那个人一向是不喜应酬的,你若真想谢我,多请我去玉江楼吃几次好吃的就行,”
“好,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一定请你去玉江楼!”
“那咱们说定了,快回去休息吧,”话刚落音,陆廷洲转过头去,咳了两声。
“这是怎么了?”沈泠刚要下车,却又转回头来看他,“莫不是这两日为着这事累着了?”
陆廷洲慢从袖口里掏出帕子捂住嘴角,他强忍住肺部不断上涌的刺激,脸憋得通红,顿了一下,这才抬眸朝她笑了笑,一如既往用开玩笑的口吻对她说,“怎么?担心我啊?”
沈泠放下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装作满不在乎的口吻,“谁担心你,你现在可是我的债主,我是怕你没等到我还完你陆家的钱就死了,”
“那不是刚好不用还了,”
“那咱们还是亲兄弟明算账,我这个人哪,生平最怕欠别人点什么,你呀,给我好好活着,”说完,她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确无大碍,才开口道:“那我回去了,你回去路上也小心点!”
“知道了!你可真啰嗦!”
陆廷洲掀开车帘,一直目送沈泠进了门,一片薄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才忍不住在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随从赶紧上了车,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陆廷洲。
陆廷洲吃下后,身体半靠在车壁一侧,过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
那随从看了他,有些心疼,“公子身子一直不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