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望却好似已了然她心意,直截了当道:“女士优先。”
许宿没再扭捏,流连忘返似地,她侧过眸,目光落在他下巴以下,没个焦点,声音极轻,“我听说……你选了保送?”
这件事,班里都传遍了,他们把事情讲得特别夸张,别的班都在猜陆司望是为了求稳,只有17班,说陆司望肯定是被夺舍了,不争省状元去走保送。
许宿不懂“夺舍”是什么意思,只听他们讲的口气,还挺有趣的。
有趣过后,又是一阵惆怅,陆司望成绩那么好,肯定不会留在省内上大学了……
不对,就算留在省内,上了大学,她一定也再见不到他了。
“没有,”提到未来,少年的眼眸明显亮了好几度,如阳光下的黑曜石,深沉地闪耀着,“保送专业有限制,选不了我喜欢的。”
许宿悄悄数着日子,说:“那……很快高考,你一定,一定很忙了。”
“是不清闲,”陆司望挑起一边眉梢,“不只因为高考,还有篮球赛。”
许宿:“……你要参加,篮球赛?”
她惊讶得说话的音量都比以往升高了,起初还不知为什么会惊讶,慢半拍才摸清自己的心,是在担心他的病。
——准确地说,是以前的病。
陆司望像在和老友叙旧,毫无保留地坦露心扉:“是啊,小时候我只能在旁边看别人打篮球,差点儿羡慕死。现在终于能上场了。”
死不死的,干吗挂在嘴边呢?
许宿胸口一阵阵发紧,连带眉心也轻蹙,犹豫了几番,终是开口:“……你真的可,可以吗?”
陆司望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当然,医生都说没事。”
只要是陆司望的话,许宿全会无条件地相信,只是这件事,许宿本能地想要劝阻,但她有自知之明,她哪有立场劝呢?
担忧的思绪不多时即被打断。
“该我了,”陆司望说,“我顺便问了啊。”
许宿点头。
陆司望看向她,很寻常地问:“你在学校开心吗?”
答案仅有是或不是两个选项,是许宿能回答的,最简单的问题了。
许宿眼睛眨巴眨巴,谨慎地答:“开心。”
这个词从许宿口中说出来,似乎也调动了陆司望开心的情绪,他笑问:“为什么?”
因为有你。
这句话不能说。
许宿想了想,弱弱地说:“因为同学,很有趣。”
“哪里有趣?”
见许宿放松舒展的神态,陆司望情不自禁地继续追问。
难得一次打开她的内心世界,他要把握机会,探一探她内里的丰富多彩。
像课堂上正在溜号却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许宿急急忙忙组织语言,顾不上逻辑,想到哪说到哪。
“有一节体育课,我看见你了。”
陆司望点头,认真倾听。
许宿由衷地说:“你很受女同学喜欢……真,真好。”
糟糕,她本来想说“受同学喜欢”的。
发生故障的大脑,使她该说的话说不出,不该说的,亦或是羞于启齿的,她又能平常地说出来。
她是真心为受所有人欢迎的陆司望而欣悦。
但潜意识中,她惋惜,惋惜她不属于“能够喜欢他的女生”的一列。
“哪里好?”陆司望不解。
许宿羞得答不出来了,“……就,很好。”
“没用的,”陆司望云淡风轻道,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皆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自信,刻在骨子里,不经意地流露,“我又不是明星,靠人气挣钱。”
他淡淡一笑,“而且,过个十年,我变成中年油腻男,她们就不会喜欢了。”
许宿默然,她想象不出陆司望变成他口中的样子。
但无论是什么样,他都是陆司望,她永远不要忘记的陆司望,这就够了。
“不过啊——”陆司望故意拖长气息留悬念。
许宿天真地等着他后面的话。
陆司望眉毛一抬,神气地玩笑道:“我的患者们应该会一直喜欢我。哪怕我秃顶了,在他们家属眼里,估计也象征着专业。”
倨傲的少年,对将来满怀憧憬与幻想,拥有明确的目标,热忱的喜爱。
他眼里,没有跨不过的高山,越不过的大海。
独属于少年的狂傲与坦然,悄然无声地,打动人心。
许宿手指揪着衣服布料,“那,我也是你的患者了。”
在心里盘亘已久的想法,就这么梦呓般地脱口而出。
——我是你的病人,所以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好。
少年爽朗的笑声划破凝滞住的空气,“我之前,”他笑得语不成句,“我之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