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没有继续往下细想,她只看着被日头照的亮光光的屋檐,几缕风吹过去,那远天上的几缕白云却勾勒出一片人影来,那人影越来越近,银色的面具扣在那头黑白发丝相间的头颅上。
孙黎氏在说什么无忧已经听不到了,她咽了一口口水,心跳声砰砰作响,却说不出来一句话,仿佛被那发着幽深银光的面具给摄取了魂魄,身体不由自主,唯有恐惧再不断扩散。
四下里却好像也只有她能看见那个人影一般,都噤声无言,唯独孙黎氏还在喋喋不休。
正在这时,人影再次转而不见,无忧晃过神来,拍案站起,可还没等她说话,外面就有通传着急忙慌的走进来,说长公主已经过了正堂,往闲斋来了。
听到这话,无忧还没来得及反应,孙黎氏的脸却白的比翻书要快。她手足无措的站起身,笑着说有客人她就不久坐了。
无忧不想为难她,就让她走偏廊离开了。
正好这边秦跃也走进了后院,步态端庄,仪容得体,和每次无忧见到她时所看到的一样。
无忧朝秦跃躬身施礼,作罢便入席而坐。
“还没有到五郎的府上坐过。”秦跃笑着扶了扶发髻,继续言:“突然造访,弟妹不要怪罪。”
“无忧不敢。”无忧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声语。
秦跃见无忧不说话,便启唇说拜府目的:“近日本位来,一是想知道弟妹在上京这些日子可还习惯,二是……”秦跃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与五郎可有要孩子的打算?”
“回长姐,上京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无忧住的挺好的。至于孩子……”无忧浅浅扬起嘴角:“还得是上天赐的缘分吧。”
“如今皇室人丁稀薄,父皇期盼也是人之常情。”秦跃圆了一圆自己的话,又问起秦愚为何不见人,是不是天天都在忙兵楼的事。
无忧点了头,就听到秦跃叹气,说兵楼的事也是二郎不争气,他已经得到了教训,五郎是能干的人,想必兵楼的事会料理得当。
“五郎总能化困难为力量。”无忧也不知道自己在搭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秦跃也没有接,而是又说起无忧最近身体不太好的事,说要让大夫好好瞧瞧,还说要让孙浩渺来给无忧诊脉,他不仅能看人,还能看物件。
“拓察郡主之前送本位一块牙玉的镯子,没想过那东西只能把玩不能配身……”
“谢长姐好意,无忧已经看过大夫,只是有些暑气罢了,不必麻烦孙御医了。”
“这有什么,孙御医一直都给咱们家的人看诊,给你看才是对的。”
秦跃这意思是,我都把你当成一家人,你怎么还想把自己摘干净,难道是秦氏对不住你吗?
无忧无可推辞,只好谢恩。
她很清楚长公主是想试探什么,皇帝等不及她的肚子,就想看看她有没有身孕,或者是她身体有没有问题。
可无忧却并不是很希望这时候有孩子。她还没准备好。
无忧很清楚这个孩子出生后会面对什么,她的孩子会和她一样有无穷汐潮的力量,那时候,争夺她,不如去操纵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
她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孩子沦人傀儡木偶,或是变成第二个苦海子。
到了晚上秦愚回来,用晚膳时,秦愚问起白天有没有人来,无忧点了点头,说孙黎氏来过,绣了一会儿帕子。
她没有提起秦跃,秦愚也半天无言,最后却还是秦愚说出来的。
“长公主来了对不对?”
无忧愣了一下,接着假装镇定的说:“是,孙黎氏离开后她来了。”
“你为何,本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无忧点下头:“你那么多事要忙,再操心这做什么。”
“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秦愚果断的接上话。
而无忧却皱起眉:“五郎是需要以后我有什么事,都给你报备吗?现在门也出不去,见的人也要和你一一禀明……”无忧摊开手,假意的眯起眼睛,气鼓鼓的站起身来:“禀告桓王殿下,今日本王妃见了两个客人,一个是孙黎氏,一个是长公主,您的堂姐。”她学着人家的模样,夸张的翘起脚背,躬身拱手,朝秦愚作揖。
旁边的青君、牧昀还有下人们都暗自窃笑,只有秦愚还认认真真的皱起眉头解释:“不是这样的,只是最近……因为兵楼的事,安王对我怀恨在心,我担心他做坏事……”秦愚话音刚落,无忧眼前猛然闪过一道剑影!
她一个胳膊就把秦愚从廊子边缘拉到了里侧,警惕的看着明亮的屋廊外,那一片朦胧夜色。
“有刺客!”牧昀按住剑柄,蓄势待发,守在旁边的守卫也围住了走廊。
夜色黑漆漆一片,秦愚从无忧身边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廊子外,此刻再次有一道剑影从秦愚身侧迅速划走!他连忙躲闪,一个转身,顺势直接掏出了身边牧昀的剑,定睛站稳,看到夜色